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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草就都能上船

柏鹿渡口不是大渡口,能调集来运输的船也有限,他看着那条总也动不起来的队伍,心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安。

在船上守卫的士兵靠着船舷乡下张望。听说这条过白鹿渡口的淡河分支里产鱼,他想,一掌长的白条儿刀,只要五条就够得上一贯大钱。

自己这种大头兵自然是买不起的,但不知道有没有不长眼的鱼能蹦上来,也叫……

他的视线随着河水的波涛移动,有个黑色的影子靠近了。那仿佛是一条很大,很大的鱼,在水面下平稳地移动。

他探出脖子去看,那鱼猛然跃出水面,一道银色的弧线飞鱼一样击中他的咽喉。

嗤,是利器穿破皮肉的声音,咚,是躯体沉水的声音。

气泡伴随着血在水里翻出来,士兵坠水的同时,水里的人抛出第二枚勾爪攀上船去。

“船漏了!有人凿船!”

“走水!走水!”

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水中的白门人们浮起来,吆喝着将勾爪甩上船去。

林孖赤着半身冲在最前,古铜脊背上纹的黑夔龙伸展开脚爪。

男人们头发裁得很短,在水中披散着,不像是人,像是点燃犀角照见的水中鬼族。

他们啸叫着,应和着,把船夫打翻在水里,将没漏的船撑离岸边。已经离岸的粮船暂时躲过了这群人,但随即船上人发觉有一群竹排顺着河水下来了。

一个短发拿钩镰的女人站在竹排上,她身后蹲踞的人慢慢站起身来。

“鬻扁食呀,鬻面汤——”

女人的声音像一只水鸟一样冲天而起,随着这一声,竹排急速滑向船只,船上人抛出勾爪勾住船舷,用钩镰把船上人叉下来。

刀在这种时候就像匕首一样力不从心,枪也失去了它的作用,唯有那些绑在竹竿上的尖刀像是死神的手指,所到之处一片飞血。

“白门匪,白门匪啊!”船上有认出他们的人惨叫,所有湿淋淋,披发赤肩的男人女人们都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的方向。

不,我们是白门军,是以后会有将军,会有旗帜,会为天下所知的白门军。

没有人能再拿我们当做炮灰,没有人会再饿死我们的孩子,烧死我们的老人,抢走我们的丈夫或者妻子。

林阿兄说,只要胜了,只要胜了这一仗——

——白门人从不惜死!

在鼓乐声中,海石花公子也在一众美人的簇拥下缓缓登上了看台。

烛火摇曳,俊俏公子们坐在台上吹奏玉箫。

都说红花配绿叶,想要将衬托出某个人鹤立鸡群,并不需要他本身多么好看,只要身边的人够丑就行了。

衬托衬托,有衬才有托嘛。

可台上这位不同。

和他一起上台的还有五位郎君,皆是高挑挺拔的个子,虽瞧着面纱看不寒脸,但想来也不会太难看。

明明穿的都是白衣,可站在最中间的海石花公子却最为惹眼。好看,却并不显得女气,一双眉眼包含春水,轻飘飘移到嬴寒山脸上,倏地一笑。

嬴寒山身子骨顿时麻了一半。

她下意识往身边看去,就见苌濯翘着二郎腿毫无女郎形象,手里拿着个橘子正在剥。头上的珠钗一晃一晃,他的腿也在裙下一晃一晃。

身子歪发髻也歪,还有闲心哼曲儿。

看看台上又看看台下,她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在他晃悠晃悠的腿上重重一拍。

苌濯被忽然被打,唉一声,看她:“你干嘛?”

“人都快下去了,你还在这玩儿呢。”她杏眸瞪圆,对他龇牙,“还不快出价,再不出就要被买走了!”

“怕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