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寒山愁容顿缓,想着苌濯冷着脸训斥灰扑扑的小狼崽子的模样,唇边不由起了笑意:“算你命大。”
的确不能强迫一个无情的人说情话,但她近日总做朦朦胧胧的乱梦,总觉得心头不安,且先等群芳会的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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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寒山一心念着不要去想苌濯,梦中却还是见到了那个少年。
日出而林霏开,寂尘道君按平日的习惯,准时准点御剑巡山。没有剑灵的本命剑只能被符纸操纵,少年踏过满是仙流的苍茫云海,猝然对上一双烟波潋滟的绯粉雾瞳。
百年道宗,门前所见不过青山白水、飞鹤浮云,那抹格格不入的艳红便更加惹眼。
为了今日的苦肉计,衣衣特意画了惨白的妆容,不眠不休硬饿了三日,才拖着血色淋漓的腿伤,以我见犹怜的姿态,倒在苌濯的必经之路。
惊濯一瞥戛然而止得恰到好处,阖眼前,小姑娘恰好唤出娇无力的一声:“救救我……”
三个字,在那颗濯海冰山般的心上凿开一线天光。
果不其然,衣衣再次睁眼时,已身处陌生室内。周遭景物貌似寻常,细看过去,均雕刻有仙门独有的太极篆文,帷幕陈设都是凡间难寻的质地款式,带着大道至朴的古雅气度。
身边,素衣道服的陌生少女反应极快:“你醒了?”
衣衣被她搀扶起身,故作惊疑:“这里是?”
对方边察言观色边道:“我叫辛谣,是暮水弟子,近期在上清道宗修习道箓。昨日寂尘师兄巡山时发现你晕倒在道上,便将你带来了南院。”
玉京道尊江冀创立上清道宗,其弟子则分领暮水,两家有所往来也合常理。
南院位于上清道宗外堂之前,虽然与内府还隔了十万八丈远,但也算完成了第一步。没有把她直接安置在客房,多半是对不速之客有所戒备。
衣衣连道数声谢,简单用了些许茶水,吞吐问:“神仙姐姐,我的腿还能治好吗?”
她扮得不谙世事,辛谣眼中戒备依旧不减:“你老实在这里养着,十天就能痊愈。”
测不出灵根,却天生一双粉瞳,不是魅女便是妖姬,惹出事来谁都担不起责。她负伤闯入仙门,不知有何目的,真搞不明白寂尘师兄为什么要救。
衣衣听出她“不得闲逛”的潜台词,忙应声:“仙姿玉骨风神无双,我都听神仙姐姐的。”
花妖生存法则之一:弱者为王,越是弱柳扶风,越是我见犹怜,赢面反而越大。
听到她的奉承,辛谣微微得意,又问:“你同寂尘师兄是什么关系?”
小姑娘一愣,白嫩的脸颊瞬间红了个头:“我喜欢濯哥哥。”
在温暖的篝火边,人的感知也变得迟钝,没人留意到白门人似乎少了几个。
而另一边,刚刚被洗刷干净的地面再次染上殷红。
白鳞军在夜中的藏匿水平一向很好,当他们撬开一扇门冲进去时,旁边的邻居甚至可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两个白鳞军战士堵住门,两个人拔出刀喝令屋子里所有人坐下,剩下一个开始逐个核对屋子里的人在户籍上有没有记录。
第 247 章 两位王舅
采药少年立刻低下头去,有点慌慌张张地跑开,嬴寒山抖抖马缰跟上嬴鸦鸦,听到这只坏鸟在哧哧地笑。
“阿姊吓他干什么?”鸦鸦轻轻晃着头。
“没有,我就看了他一眼。”嬴寒山说得有点心虚,她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封建大家长的倾向。
自从知道鸦鸦十九岁之后,她就陷入了“这个年龄谈恋爱是不是有点早”和“我得尊重她作为成年人的想法”两相打架的怪圈。
“看么,自然可以看,阿姊的妹妹好颜色。”小鸟儿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