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念着他的名字——
踞崖关上次伏击起底受到的伤害比预想中要大,那群蛞蝓怪毕竟不是人类,造成的伤亡比对人作战不可控。
燕字营和重骑营都有损失,清点和抚恤花了一段时间,嬴寒山只能等在这里。
第五争身体底子还行,醒过来的第三天就能起身了。伤口感染带来的高烧退下来之后,至少他的命就不会受到太大的威胁。
嬴寒山不经常去看这只被关在病床上的大猫,因为他憋了几天憋出一肚子怒气,看谁都想上去来一口。
只有青簪夫人去的时候他才会短暂放平耳朵,顺过毛来,听母亲说一说近况。
现在嬴寒山觉得他其实不太算是散漫又缺乏逻辑,他更像是一个勇武的大孩子。
青簪夫人可能没有把他当做王位争夺者培养过,以至于他长成现在这副想什么是什么,急躁勇敢又缺乏谋略的样子。
这并不是什么错误,看惯了阴冷的,智多近妖的,满怀仇恨的,老气横秋的年轻人们,嬴寒山几乎快要忘了第五争这样的人才是常态。只是因为他生于阴谋家们之间,所以显得有些扎眼了。
和第五争比起来,那个用来换太子的“狸猫”就没那么幸运。
陈恪把从怀里拿出块白布,小心地把死耗子放在上面,垫着白布压住耗子嘴,用短刀割开它的肚子。
它胃里是些稀碎的东西,很像是被咀嚼过几遍的谷物种子。嬴寒山看着他用刀尖把那些稀碎抹平,眉头蹙起来。
“安敢言仓中尚有粮……”
陈恪的脸上带上了严肃的怒气,他把那只耗子用布包好起身。又意识到嬴寒山还歪头看着,觉得自己失礼一般开始解释。
“恪在查验城中诸粮仓,”他说,“粮仓常有虚报之事。若是放在明面上盘点,就要么火起要么霉变,总在查出纰漏之前出意外,故而恪捕捉仓中家鼠,开腹查验有粮与否。”
嬴寒山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我刚刚看它腹中明明有粮食?”
“家鼠屯粮前,会先把粮食的胚芽咬去吞食,防止粮食在洞窟中发芽。一冬过去,鼠所存粮食必然所剩无几,此时正是它们偷盗的时候,可将军看这只鼠,腹中尽是糠皮和碎谷,没有芽胚,它吃的是冬天剩余的粮食。那本该在仓里的粮食被谁吃去了?”
“——另有硕鼠。”
陈恪包起老鼠,叫来城尉,把老鼠连同他做过笔记的纸全都给了对方。
城尉行过一礼带着人就下去了,不多时就听到混乱声和鬼哭狼嚎从街道那边传来。
陈恪拍拍手,开始寻一个地方洗手。嬴寒山找井帮他提了一桶水上来,一边倒一边问。
她说陈长史,真没人打过你闷棍吗?
陈恪专心致志地洗手,听到她这话先收手把手甩干了,然后站直:“将军何出此言?”
“我就是觉得你和殿下他行事风格……不太搭?”第五争基本上是想什么做什么,没有对细节的思考。纵使他的战争嗅觉很敏锐,但从善攻不善守来看,他也是“大炮开兮轰他娘”的类型。
这样的人基本上不会管庶务,手下的城管理如何全看城中吏的良心,而在这个环境里太有良心——比如陈恪这种人,很容易遭到打击报复。
嬴寒山解释了几句,陈恪了然了,伸手摸摸后脑勺:“啊,有的,有的,常事。但恪还活着,就不是大事。在此职位之上,当尽全力,不当有杂念。恪平日里小心便是。”
……哇,这哥们不仅倒贴钱上班还自己交医保啊。
“你没想着劝劝殿下?”她把桶放回去,“你和殿下自小一起长大,你说话他大概听。”
陈恪露出一点笑,有几秒钟没有说话。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