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高顶老爷车在雪地上碾出车辙,进了庄园,总算暖和了许多。

谭又明一朝翻身过河拆桥,把围得严实的围巾和手套一气儿脱下来扔回去给沈宗年,又变回了那个名利场上如鱼得水的贵公子哥。

正在招待宾客的陈挽远远听见一声:“阿挽!”

他一抬头,嘴角染上笑容,拿了杯香槟迎上去:“这么早,过来顺利吗?”昨天天气不算好。

谭又明接过香槟,噙了一口,皱起眉:“不顺利,沈宗年的ACJ颠簸死了。”

“……”

他抱怨也绘声绘色:“我睡到一半,还以为飞机在对流层翻跟斗”

不过沈宗年一走近,他就不说了,陈挽心里好笑,叫了声:“沈先生。”

沈宗年朝他点点头:“恭喜。”

陈挽十几场路演的精彩表现,海市都有所耳闻。

陈挽谦虚道:“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

谭又明把手机塞回给沈宗年:“秦兆霆说大雪封路了,要午后才到。”

秦兆霆是年底了过来探亲的,他母亲早年已经移居盛城,盛城距曼城不算远,以他们之间的交情,今日这种场合不过来一趟说不过去。

谭又明代为转达:“为表歉意,他说送份大礼。”

陈挽笑道:“秦先生太客气了。”

沈宗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走吧,”谭又明对陈挽说,“和我去见见老朋友们。”今日来的虽然是陈挽邀的宾客,但谭家海外根基深厚,这些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多都是他的旧识。

赵声阁、徐之盈和当地的一位官员交谈完出来就看到了沈宗年,走过来问:“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

赵声阁点点头。

两人一起到露台上喝酒,聊了一会儿海市的公事。

露台在二层,可以看到下面的宴厅,上一次两人这样聊天还是在宝莉湾发布会的宴会上。

也是同样俯瞰全场的高位和角度,那次赵声阁还戴了家族徽章。

一眨眼,就已经来到了宝莉湾项目路演的尾声。

沈宗年说话一如既往:“怎么样。”

赵声阁撑着栏杆:“在追。”

“……”沈宗年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我以为他这样的性子落到你手上要被吃死了。”

赵声阁看着楼下正和一位英国商人谈笑风生的陈挽,说:“是这样吗?”

沈宗年被他平静幽深的目光看得一愣,一时转不过弯来:“什么?”

赵声阁目光平静。

真的是这样吗?赵声阁吃死了陈挽。

看起来是陈挽暗恋赵声阁多年,赵声阁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但只有赵声阁自己知道,这段关系里掌握主动权的从来就不是他。

暗恋和主动的人可以随时停止自已的感情,沦陷的人只能竭尽全力保留和索取那份迷恋。

沈宗年看着他眼底平静之下的涌动,有些无语。

陈挽在楼下收到不少名片和请帖,他有时候无意中多看谁一眼,赵声阁也跟着望过去。

目光缓而慢,平静而随意,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沈宗年略微皱眉,“你”

赵声阁转过头,问:“什么?”

“算了,没事,”沈宗年说,“你就这样吧。”

什么锅配什么盖。

“……”

秦兆霆到的时候,陈挽正在和一位当地名流交谈。

“Keats.”对方隐约透露出想邀请陈挽参加两天后的音乐会。

陈挽借机委婉地结束了这场略微过于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