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朝宸宫外。
等出了朝宸宫视线,容璇神色恢复如常。
灯会只是小事,无非是想试试罢了。
“容妃娘娘安。”
宫道上,着绯红官袍的年轻官员一礼,是容璇难得的熟人。
翰林院修撰,刘喻。
祁涵会在年节召见他,必定有要事。
二人目光相交一瞬,对方面上是掩饰不住的讶然。刘喻心细如发,更何况他们二人对弈多时。
无需多解释,容璇对这位友人报之一笑,携了侍女离开。
“刘大人,请。”
在原地立了许久,侍从低声提醒微有失态的清俊公子。
刘喻目送那抹身影消失在宫道一角,轻叹了口气。
……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福。”
“平身。”
御书房内,刘喻入了座,最先映入眼中的是案上未收拾的棋局。
陛下面前摆的是黑子,落子却一反常态地温和,几度都未出手。
“你在翰林院待的够久了罢?”
恒远先看棋局,祁涵并不奇怪。
他命人上茶,知道这位至交的性子。
“但凭陛下吩咐。”
一来一往,至交好友间无需再多言。
刘喻终归是刘氏子孙,身处朝堂漩涡之中,避无可避。
用人之际,陛下能允他在翰林院安然数载,他已足够感激。
祁涵端了茶盏,恒远既能够想透,他便没什么不放心的。
品茗的工夫,刘喻的目光重新落到棋局上。
白棋的棋风他自是识得。
原来,这就是容公子的隐秘么?
或者,改称一句容妃娘娘。
自棋盘观之,白玉棋似乎找到了破局之道。
刘喻观棋不语,忆起方才离去的那抹倩影。怀瑜……应是位心境开阔的女子,会心甘情愿留在这后宫之中吗。
他少年起入宫为太子伴读。十余载的情谊,就如陛下知他,他亦知陛下。
凡君威所至,只怕无人能有违抗。
容家三公子再聪慧,亦不得例外。
……
黄昏时分,帝王御驾至长庆宫中。
温嬷嬷带人接驾,小心禀告道:“回陛下,娘娘尚在御园,老奴已差人去请。”
“不必了。”估摸着人还生着气,祁涵大约知道她在何处,“朕去寻她便是。”
离长庆宫最近的一处御园中,新扎起了一架秋千。
“奴婢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圆桃自觉退开,容璇安坐于秋千上:“陛下万福。”
自从靖平王府回来后,她在马车上随口向祁涵提及了此事。
不出两日,祁涵竟真的命人为她搭起了架秋千。
“天冷,也不加件衣裳。”
圆桃难得乖觉一回,跑回长庆宫去取娘娘的披风。
“出来时不冷。”容璇心安理得地由帝王推着秋千。
“就这么喜欢这里?”
“陛下的心意,能不喜欢么。”
虽是奉承之语,但听来格外顺耳。
容璇比了比,道:“我还想在这儿挂一串铃铛。”
跟靖平王府相比,她总觉得少些什么,找不回那日的感觉。
祁涵无有不应:“王叔府上的东西,你倒瞧什么都好。”
饮食如此,连架秋千亦如此。
容璇没有否认:“还好有陛下的面子。如若不然,我怕是连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她与祁涵透了句心里话,“毕竟我是容家女,王爷大约也不想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