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慧太后拨着茶盏:“想要入宫为官者不少,却不见得这些官家小姐能够沉下心来读书。”
如若不然,也不至于百人中只能选出七人。
“容尚仪有何见解?”
容璇道:“太后娘娘,臣以为,若世家中人选不足,不妨试着从民间采选女官。”
“若是如此……”庄慧太后沉吟,“只怕麻烦不少。”
“禀太后娘娘,陛下来给您请安。”
有宫人入内通传,容璇立刻止了话头。
庄慧太后道:“请陛下进来。”
“是。”
“陛下这边请。”
迎着落日余晖,踏入大殿的年轻君王面容渐渐清晰。容璇见祁涵今日着一身白色常服,大约是内阁政事方散去,他眉眼间有几分疲惫。
“儿臣给母后请安。”
“陛下坐罢。”
虽非亲生母子,祁涵对庄慧太后亦颇为敬重。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内殿中行礼的众人,在容璇身上停了片刻,方道:“都起来罢。”
“言陛下。”
容璇随宫人退至一边,太后娘娘与陛下叙话,自然无人敢插嘴。
叙过几段家常,太后适时提点道:“陛下登基已有近一年,后宫却仍虚悬,实属不妥。合该适时礼聘妃嫔,为皇室开枝散叶。”
容璇原本安静听着,掌心不自觉微蜷,再抬眸时却恰好对上祁涵的目光。
未及细想,容璇立刻转开眼眸,只作不觉。
祁涵道:“有劳母后费心,朕自有分寸。”
如此,到底非亲生母子,太后亦不便再多言。
又说了几句闲话,庄慧太后道:“时辰不早了,陛下回宫歇息罢,明日还有早朝。”
祁涵从善如流:“儿臣告退。”
他起身告辞,太后转向容璇道:“哀家也乏了,容尚仪早些回去便是。”
“是,臣告退。”
太后发话,容璇不便在此久留。纵然不愿,还是和祁涵一前一后同时出了慈安宫。
天边晚霞绚烂,容璇刻意想与祁涵拉开些距离,只低头走自己的路。
她见祁涵迟迟未传御辇,脚步不疾不徐。
容璇心中颇不自在,可再如何,她总不能越过了陛下走上前去。
尚仪局与昭阳宫是同一方向,若要回去,还得与祁涵同走好一段路。
她不愿如此,转过一道宫墙,眼前蓦地出现两条岔路。容璇灵机一动,干脆径直转向了出宫的宫道。
本朝对女官颇为优渥,如若不然也不会应考者无数。除开在宫中的居所,女官休沐之时亦可回府上居住。
尤其容璇已是尚仪局之首,更得优待。
明日她本就休沐,祖母一早安顿要她回府。她原先还想回尚仪局处理完公务,现下想想倒不如直接出宫。
打定主意,见似乎无人注意自己,容璇加快了脚步。
尚仪局中一同前来的两名女史跟在容璇身后,也换了方向。
待走远些,容璇松口气,吩咐两名女史道:“本座今日要出宫,你们先行回尚仪局便是。告诉采梨,让她收拾好东西,本座在马车上等她。”
“是,大人。”
“去吧。”
夕阳的余晖洒向大地,在琉璃瓦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陛下,乐平大长公主后日设百花宴,亲自给您送了请帖。”
容璇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祁涵收回目光,淡淡道:“知道了。”
高全有些摸不准这位主子的心思,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他跟在祁涵身边多年,能做到昭阳宫中的总管,自然最懂分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