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殿下要见你。”
沈寄雪面无表情瞪着帷帐片刻,心中将长渊骂了个狗血喷头,随后应道,“好的,麻烦侍卫大哥了,我马上下去。”
她起身穿好衣服,随意抹了几把脸,多年军营生活让她动作迅速,却又掐着时间装作姑娘整理仪容,刻意磨叽一阵才出了门。
沈寄雪跟着护卫下楼,长渊正立于客栈院中,慢条斯理地梳着踏月的鬃毛。
马养久了通人性,它见沈寄雪过来,突然打了个响鼻,躁动地蹭了几下蹄子。
沈寄雪装作不敢靠近踏月,犹疑着退后几步,行礼后垂头安静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长渊瞥过来一眼,眸色深重,“昨夜本王得到消息,沈离因伤口溃烂而亡,你可知晓?”
她一愣,泪水潸然而下,朦胧间望向长渊,“殿下所言属实?表哥一世英名,竟落得此等下场!”
“本王何须骗你。”他冷眼看着泣不成声的沈寄雪。
她掩面哭泣半晌,突然跪倒在地,“殿下,我已是无家可归之人,求您留下我,日后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
她身子伏得很低,几近尘埃,长渊垂眸,毫无动容之意,“半柱香后出发回长阳。”
沈寄雪一愣,随即再次叩首道谢,“多谢殿下!”
不知不觉已走了半月有余,长渊似乎并不急着回长阳复命,一路上走得悠闲。
自那日试探过后,沈寄雪便被塞进马车中严加看管,下马车进客栈时也被要求带着帷帽,莫说见长渊,便连普通护卫都见过几个。
她的身份敏感,为了隐藏也情有可原,只是再不到长阳,沈寄雪便要被这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逼疯了。
幸好,今夜已到长阳城郊,只是天色已晚,只好先宿在一客栈,明日便能进城。
夜幕很快降临,沈寄雪白日里睡得多了,现下反倒翻来覆去睡不着。
但她也无事可做,四周屋内住满了护卫,一旦她有什么异动,便会有一群大汉持刀冲进屋内。
她也无意逃走生事,待查明真相,若真是长渊下令屠城,再杀他也不迟。
沈寄雪在床上翻来覆去,枕头被子踢得七扭八歪,脑袋突然被硬东西硌了一下。
她伸手一摸,竟是根簪子,看来上一位房客是个姑娘。
沈寄雪懒得起身燃烛,便借着窗外月光细看,簪头以银丝缠作桃花,材质过硬发乌,不是什么好银子。
只是这簪子看着新,银丝间却有丝缕黑色污渍,颇为奇怪。
她用指甲抠了抠,碎屑呈细颗粒状,一捻便碎了,像是某种液体干涸之后的痕迹,且细看之下似乎并不是黑色。
沈寄雪脸色陡然一变,轻身下床取过桌上剩余茶水,指尖沾了些轻轻抹了抹簪花。
那黑色污渍渐渐化开,沈寄雪凑近一闻,果然有极轻微的铁锈味,这些并非污渍,而是干了的血迹!
簪尖上有血迹尚能理解为佩戴时不小心刺破了头皮,簪花上有血迹,只能是拿簪子的人手上已有血迹,捏着簪子指向敌人,亦或是自己。
她眉头微皱,看银簪的质地不是富贵人家的女孩所戴,对于普通人家的女孩来说,这簪子也算是一件好首饰,遗失了怎得不回来找,难道已经遭遇不测?
沈寄雪轻手轻脚将屋内翻了个遍,也没搜到什么线索。
这间屋子发生过什么已不得而知,而这根带血的银簪又如何被遗落此处,它的主人是否安然无恙更是无从推测。
今夜客栈已被长渊包下,护卫、士兵们填满了大大小小的房间,沈寄雪有心探查,但也不好进房间翻找。
长渊身边跟着的那几名护卫不是省油的灯,包括他那个管家,这还只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