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终究是强求不得。
“如此也好,你有个知心人陪伴左右,父皇也能放心了,”皇帝走下台阶,行至长渊面前,“不如,朕给她赐个身份,免得她日后随你出入世家受欺负。”
“这、这可使不得,”长渊惶然看了眼皇帝,急切道,“儿臣与阿雪只是知己,并未有任何男女之情,父皇若亲赐身份,阿雪恐会怨我。”
“原来如此,倒是朕想岔了,”皇帝顿了顿,“失踪案可有什么进展?”
终于问到正题了,长渊拱手,“回父皇,儿臣已有了线索,只是现在不便说出,还请父皇再宽限些时日,半月为期,儿臣必定将凶手捉拿归案,否则但凭父皇处置。”
“好,这才是我的好皇儿!”皇帝扶起他,“距上次少女失踪已半月有余,那凶手恐会再次作案,阿渊必得多加小心,尽早将其捉拿归案。”
“儿臣遵命!”
阳春三月,柳枝早已抽条,槐树也已坠了花苞,春花竞相开放,就连深宫之中都多了掩不住的春色。
重阳门外,离宫的马车经过朱雀大街一路驶向宣阳坊,就在它离开后,红衣少女骑马奔出皇宫追着马车而去。
身后跟着跑出一干太监宫女们,眼见马匹越来越远,只能干着急,“八公主,您这又是要去哪儿啊!小心这些,千万别伤了千金之躯!”
骑马之人,正是沈寄雪第一日到长阳时,见到的那位怒抽朝廷命官,嚣张肆意的八公主清月。
她本以为只是一面之缘,谁知今日竟在贤王府中见到了。
彼时,她正在贤王府花园凉亭中,与长渊探讨露华浓和失踪案之间有何关联。
突然眼角闪过一抹红色,随即听见有人喊“八公主”,一转头,便见来人一袭红衣烈烈,挥鞭便要抽她面颊。
她硬是撑住没动,好在长渊抬手握住了鞭子,否则她今天非得毁容不可。
“清月,胡闹什么?”长渊放开鞭子,皱眉看向怒气冲冲的少女。
“七哥,你怎么、怎么能带个乐妓回府!”清月还要再抽,却被程峰卸了鞭子,“她、她多脏啊!七哥你这么好,我不同意!”
长渊揉揉眉心,不耐烦道,“清月,注意言辞。那你想如何,让我把沈姑娘赶出去?本王既赎她出来,便要负责,否则与那些负心汉又有何区别?”
沈寄雪静静站在身后,闻言看了长渊一眼,这人还挺会说。
赎她出来是真,凸显自己荒唐也是真,之前长渊查刺史案时颇为出彩,以致皇帝将大理寺交给了他。
若是失踪案也破得漂亮,恐怕他多年装病筹谋皆会毁于一旦,反而得不偿失被其他皇子盯上,尤其是那位多疑的太子,更是难缠。
如此看来,随州一战虽有他参与,或许也只是个傀儡王爷,并无实权,不知其中内情他知道与否?看来以后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再者,沈寄雪的能力他也看到了,将她留在身边大有益处,只不过她的身份不方便在北雍出现,借暗香楼也算是过了明路。
毕竟妓子们大多是被人伢子卖进去的,辗转多地背景难查,是最快能获得合理身份的地方。
若是日后被人发现他府中藏了名女子,反倒不好解释。
或许还有一层更深入的理由,那便是长渊认为她是太子的人,此举也算是给太子一个信号——
他开始“信任”沈寄雪了。
长渊在期待她的,或者说是太子的下一步动作。
前些日子至今的关心,都不过是他将计就计,顺势而为罢了。
沈寄雪心道,还好长渊那张脸不错,装温柔还能让她跑个神,否则眼神太清醒,怎么跟他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