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地里慌慌张张的追着前面跑得飞快的小人儿。
“陛下在前殿议事,您这会儿去,怕是…哎哟!”
掐着声说的话还没说完,太监脚底一滑,摔了个正着。
人仰马翻之后狼狈的爬起来,雪中那道小身影已经跑远了。
前殿的守卫都已经习惯了满宫乱窜的小殿下。
他生来受宠,陛下待小殿下堪称溺爱,几乎不会为一些小事就责怪他。
哪怕是闯进正在议事的前殿,也不会说什么。
甚至还会将人抱在怀里,拍拍脑袋哄上一两句。
他们远远瞧见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见人横冲直撞过来,也不打算阻拦。
阿照如今已经有了小太子的模样,方才他也在雪地里摔了一跤,很快就爬了起来。
哪怕摔疼了,也佯装无事。
拍拍身上的碎雪,蹬蹬蹬就过来了。
两只小短腿艰难的爬过门槛,哼哧哼哧就要往里头钻。
平宣在外头瞧见小主子,连忙就要将他抱起:“小祖宗,这会儿你可不能进去。”
里头气氛难捱。
赶巧了几位煞神可都在,进去怕是更要一团乱糟。
平宣好不容易捉住了人,很快就被有蛮劲儿的小主子给挣开,他睁开眼就要见母亲,闭上眼睛之前最后一个要看见的也得是他的母亲。
平宣捉不住人。
小主子又冷着张脸:“起开。”
小孩儿绷着脸,就有几分威严了。
甩开平宣的手就往里头钻,一口一个母亲。
奶乎乎的声音在殿内有些突兀。
可他还是小孩子,才不管那么多。
也不晓得什么是怕,瞧见母亲就扑了过去,抱住她的小腿,伸手还要抱抱。
殿内通透,光线澄明。
四下照得清清楚楚,小殿下的眉眼自然也看个清楚。
像极了其中的某个人。
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情也没什么可说道的了。
秦衡这几年被任了个巡盐御史的职位,回京的时候少的可怜,鞭长莫及,等他脱身回来。
她的孩子都已两岁。
如今又过去了三年。
倒是显得当时正人君子的他,很是愚蠢。
竺玉搂着人,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细语的哄了两句:“你先去后头玩。”
这话若是别人来说。
小孩儿不见得会听。
可是他一向很听母亲的话,哪怕不情不愿,还是点了头。
窗外雪意渐浓。
屋子里烧了地龙,暖和如春。
竺玉看了眼岿然不动的几人,心底微微叹气,因为春猎这样一件小事,这几个人各有立场,针锋相对了一个上午,也没分出个结果来。
说实话,她都有些困了。
每年的春猎都要争上这么一场,从前暗戳戳的争,如今是演都懒得演。
一个二个都想在她身边放人。
“雪势渐浓,不如你们都先回去?等积雪成冰,路就不大好走了。”
李裴静静望向她,这些年他急躁的性子倒是有所收敛,然而争抢好胜的这面,却不曾变过。
那个孩子。
和他很像。
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像了他,就要吃亏了。
李裴慢慢收回视线,垂下浓墨般的睫毛,他抿了下唇:“陛下说的有理,臣先告退。”
李裴既先行退让。
旁人也没有再僵持的道理。
秦衡看着李裴漠然的神色,下颌绷着冷淡的弧度,似乎是不太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