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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烦躁地轻啧一声,更觉得这二人可笑。不过若是没有她从中作梗,纠缠于他,恐怕萧时序被封平南王后,便会没有顾忌地回到家中,秦婉素也早已做成了王妃。

噢,也不对。

若不是她在,萧时序妨碍了伶舟行的计划,早就被除之而后快了。

她不打算杀秦婉素,但伶舟仪从中想到了些别的趣味。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东西来。这药凶险,却有重清脉络的功效。若是能挺过去,或许还能从中因祸得福。

这便叫生死有命了。

不过这药,需得在人清醒时服下。伶舟仪俯身在她脸上轻拍了拍,将人从噩梦中唤醒。

秦婉素猛地睁开眼,尚未缓过神来,目光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的瞳孔一缩,刚刚……刚刚她梦见自己在尸横遍野的战场,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她害怕极了。明明萧时序就倒在面前的血泊之中,而她却害怕得跌坐在地,捂住了脸不敢上前。

伶舟仪却是轻笑一声,冰冷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脑勺上,捏着那粒药丸慢慢捻在秦婉素的唇瓣里。

她循循道:“睡吧,以后便不会再做噩梦了。”

秦婉素再醒来时,目光涣散地看着周围乌泱的一群人。

昨夜好像又做噩梦了。秦婉素只觉得头疼不已,尝试着回忆一二,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女儿高烧了三夜才醒,榻边的母亲不禁拭泪道:“儿啊,昨日是母亲不好,萧家如今也难,母亲不会再提退亲之事了……”

“陈大夫,烦请您再来看看。”

秦婉素尚未反应过来,任由陈太夫按在手腕。

陈太夫的面色渐渐凝重,在众人紧张的神情下,万分疑惑道:“这……这一高烧,姑娘脉象竟是比从前平稳了不少。我行医数年,还未见过如此的情况,还得回去再翻看医书确认一二。”

“姑娘已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高烧了三夜,还是要再好好调理调理。”

“……诶?”秦婉素微张了张唇,眼神有些迷茫的涣散。

三日吗?

她竟然昏睡了三日?可那噩梦……好像就发生在了昨夜。秦婉素偏头看着母亲憔悴的容颜,心口转瞬即逝的一阵刺痛,却又好像空落落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却像风一般掠过,叫人难以握住。

母亲刚刚说……退亲?

和时序哥哥吗?可那不只是幼时的玩笑话吗。秦婉素脸色一白,她自然和萧知云一样,只当萧时序是哥哥啊。

香炉里升起缕缕青烟。

榻上午睡的美人忽然不安地转了个身。

“殿下,怎么了?”霖风跪侍在榻边,小心地掀起帘帐的一角来。

伶舟仪慢慢从梦中转醒,抬眸看着眼前恭顺的人。她撑起身子来,抬手轻抚上他的脸庞,却是毫无征兆地沉下脸色在霖风脸上扇了一巴掌。

“殿下息怒。”霖风捂住被打的那半边脸,垂下头去。

他从未想过殿下会亲自南下来接他回去,是以一时有些得意过头了。殿下这是在提醒他。

忘记自己不过只是她,手边养顺了的一条狗罢了。

伶舟仪闭上眼,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多少年了,怎么突然想起这些旧事来。

那时年少,自己性子又高傲至极,受不得半点委屈。萧时序越是抗拒,她便越是想方设法地让他低头。

以至于后来他从京中逃走时,她不顾母后的劝告公然与伶舟行为敌,发了疯似的去寻人。

不过如今再见到,却发觉时间早就磨平了一切,竟是平静地不能再平静。

数年来作祟的,不过便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些后悔的神情,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