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碍眼的裂缝,这种感觉让他无比厌恶。
费拉德几乎要维持不住表明的得体,他从牙缝中勉强挤出一句话:“殿下可是有要事?”
安德烈收起光脑,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柔和仿佛错觉:“并无。”
看着那双沉静无波的金色眼眸,费拉德感受到安德烈又变回了他最满意的作品,难看的脸色回微微好转,话语之间意有所指:“殿下此番归来有些变了。”
安德烈双眼直视费拉德,不卑不亢:“大难不死自然会有所不同。”
没想到一向听话的闷葫芦竟然学会了回嘴,费拉德忽地一噎,随后冷笑道:“殿下口齿伶俐了不少。”
安德烈:“承蒙老师夸奖。”
费拉德的视线如刀割一般自上而下划过安德烈周身,意味不明道:“殿下今日穿了一身黑,按照殿下的年纪身份黑色太沉,还是浅色些好看。”
安德烈没说话,他朝高处望去。
话语间他们等候的人已然到了,高大的身影透过珠帘投射出一道颀长的影子,代表权力的金色权杖抵在白洁如玉的阶梯上居高临下,珠帘摇摆间映出了一双锐利的鹰眼。
费拉德朝高处行礼:“陛下万福金安。”
安德烈单膝跪地,那是一个请罪的姿势:“罪臣安德烈见过陛下。”
那双锐利的鹰眼带着审视,极其缓慢地划过行礼的费拉德后落在了跪地的安德烈身上,缓缓开了口:“月余前的救援行动未能顺利完成,你身为主帅首当其冲,此罪不可免,当罚三百鞭,你可有二话?”
安德烈躬身应下,没有任何解释:“陛下明鉴。”
“既如此,退下去领罚吧,”锐利的鹰眼落在一侧伫立的费拉德身上,虫帝瑞纳金七世手中的权杖点地:“费拉德在一侧监刑。”
费拉德垂首躬身无有不应。
瑞纳金七世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看着依旧跪在地上请罪姿势的安德烈眼底无甚波澜:“半月后的加纳晚宴你也一起去。”
闻言安德烈垂在地面上的双手瞬间紧握成拳头,弯曲的背脊仿佛快要绷断的弓,再一次深深叩首,大殿里他的声音低沉。
有些东西终归是躲不过。
一个是宛若千斤重担,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退下吧。”
“臣告退。”
“儿臣告退。”
脚步声逐渐远去,大殿回归平静,只剩下高处那支金色权杖上的雄鹰桀骜地俯视一切。
……
根特监狱,用特殊金属灌注制造而成的监狱通体漆黑,惨白的灯光照射在好似看不见尽头的长廊之中。这里和其他刑狱不同,没有污言秽语,没有嘶吼呻吟,只有死寂的寂静,弥漫着诡异的不安。
这里是皇家私狱,壁垒森严,层层关卡沉入底下,不见天日。
此时此刻,根特监狱迎来了一位特殊的“罪犯”。
邢台之上,费拉德的视线缓缓扫视各式各样的鞭子,眸光微亮伸手取下了一条鞭子。一侧行刑官见状脸色忽地一变,他看了看沉默的安德烈,又看了眼这位陛下身边得宠的内阁大臣,忍不住出声劝道:“内阁大臣,您要不换一条吧?”
费拉德看了眼无甚反应的安德烈,掂量着手中的鞭子勾出一抹笑:“不了,就这条。”
他并未在意行刑官的神情,缓步走到安德烈身前,手中的九头鞭在惨白灯光的照射下显出森森寒光:“殿下应该很熟悉这条鞭子了,对吧?”
这是一条九头鞭,因为鞭身上的九个锯齿弯钩得名,九个弯钩连着九条血槽,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挥舞之间血肉横飞。
回应费拉德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他已然褪去了衣物,站在邢台之上目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