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39 / 45)

兄长不善 第一只喵 101841 字 1个月前

“别说了!”情绪一霎时恶劣到极点,苏樱恨恨打断,他红着眼,匍匐在她脚边抬头,让她陡然想起此时的境地,急急改口,“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裴羁怔了怔,像兜头泼下一盆冰水,那些折磨得他日夜不能安眠,让他无时无刻不想倾吐的忏悔,她全都不记得了。他是永远不能得到她的原谅了。在沉重的悔恨中紧紧抱着她:“对不起。我愿用余生百倍千倍补偿你,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苏樱看见他卑微仰望的脸,眉高鼻挺,刀削斧凿般清晰的轮廓。她不需要他的余生,她只需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转开脸:“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就不需要他的补偿,这沉重的包袱,终其一生,他都将独自背负。裴羁紧紧拥抱着,明明就在怀中,触手可得,却像隔着山海,触摸不到。“念念。”

苏樱又闻到熟悉的降真香气,掺杂着金疮药的气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拧成一股晦涩混乱的气味,让人心烦意乱。用力推开他:“放开我。”

怀中骤然一空,她起身离去,裴羁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看她素色的裙裾在门外一闪,低声道:“我累了,我想一个人待着,别过来。”

“念念!”裴羁喑哑着嗓子起身,她在帘外回头,冷冷地向他一望。

砰,房门在眼前关上,四周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光线也暗下来,裴羁沉默地坐回原地,蓦地想起在长安时,她独自被关在宅中时,是不是也是这般死寂的,不见天光的时日。

都错了。不能回头,哪怕悔到撕心裂肺,也无法重来的过去。

更可怕的,是她全都不记得了。让他连忏悔,都失去了对象。

苏樱快步走到另一头房里坐下,心绪翻腾着,久久不能平静。

不该生气的,既要哄他,就该装作原谅,让他进一步放松警惕,可亲耳听见他说出过去那些事,心里的恨怒又怎么能压得住?

“娘子,”叶儿看她神色不对,连忙跟进来,“是不是哪里不好?”

“没事。”苏樱定定神,抬眼,卧房门始终没开,裴羁没出来,闷在里面不知道做什么。

“娘子,”门外张用唤了声,“节度使请郎君过去府中一趟。”

“郎君在卧房,”叶儿看苏樱不说话,忙道,“你自去禀报。”

余光里瞥见张用走去敲门,苏樱陡然又一阵郁燥:“关门。”

她不想看见裴羁,至少现在不想。

既然已经没能掩饰住,那就趁势往下走,把这场生气的戏码做足了。

门关上了,隐约听见张用在那边说话,卧房始终没有动静,裴羁没有出来。

节度使府。

侍从上前低声禀报:“裴郎君身体不适,不能前来。”

田昱皱眉,放下酒杯。先前说好了过来把这最后一出戏做足,这是怎么了,节骨眼上突然又不来了?也只得吩咐道:“把府中几个供奉大夫都送过去,再给裴郎君好好看看。”

抬眼,薛沉喝得半醉,酒遮住了脸,摇摇晃晃走向李星魁:“老李,我敬你一杯,那时候是我失手,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可不是那种不顾同袍的小人。”

李星魁刚举起酒杯,听见最后那句,动作又顿住。什么叫不顾同袍的小人,刺谁呢?他白白被砍了一刀,怎么,还要落得这么个名声?当一声放下酒杯:“老薛,你是知道的,刀伤没好,不能喝酒。”

薛沉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忌讳起这个来了?”

“从前不忌讳,眼下,却是不得不忌讳。”李星魁冷冷道。

“是啊,眼下老李跟从前不一样喽,”黄周不失时机添了一句,“从前咱们谁不是头破血流还大口吃酒?忌讳个球!”

田昱笑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