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一口酒饮罢,他一回头,湖边人头攒动,却不见那小娘子的身影。
“公子!沈家女郎落水了!……”
已近傍晚,暮色濛濛的黑。
大片大片的火光亮起。
湖边赏花的女郎们吓得乱颤,慌不择路,纷乱的人群忽被一股人潮猛地拨开。
紧接着,只见几道身影举着火把立在岸边,又有几道身影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顾昔潮带人潜入水中,各自凭着岸边的火光去寻那落水的小娘子。
不远处,水花扑腾扑腾,他游到近处,见她在水中挣扎,显然吃了不少水,发带散开,乌发凌乱,衣袂飘在水面,如同一大片雾气。
顾昔潮顾不得男女之防,一把人揽腰抱起。
浮出水面,却见她衣裳尽湿,春日纤薄的衣衫濡湿贴身,透了光,隐隐水底下露出起伏的曲线。
目之所及,顾昔潮揽着她腰的手一僵,掌心又是一片柔腻,他登时迅速挪开目光,目不斜视,奋力向岸边游去。
临到岸边,人群还未退散,他接过侍从递来的氅衣,将衣裳尽湿的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稍一犹疑,以掌心轻抚她脊背。
催力之下,沈今鸾咳出几口水来,渐渐已恢复了气息。
她想起,前世李栖竹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生怕她被人坑了,赏花之时,更是紧紧攥着她的手护着。
今日,李栖竹却因顾昔潮买琴这一变数,为她解围,将那闹事贵女带去厢房更衣了,不在湖边。
她便落水了。
命运的齿轮,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这些人真是无语。湖水不过数丈之深,周围尽是会水的下人,淹不死她,只想看她出丑。
火光不住晃动,远处一名侍女匆忙赶至,对沈今鸾道:
“春夜凉,女郎快随我去更衣罢,免得冻了身子。”
又对一旁顾昔潮的躬身道:
“后院是我们女郎们的厢房,公子不便入内。”
顾昔潮目有疑虑,想要召来琴音等人送她,却一时找不见人影。
北疆来的主仆看起来亲如姐妹,却是不如京中尊卑有序,侍女也不守规矩,不知去哪里玩乐了。
见他面色沉黑,沈今鸾朝他抱之一笑:
“没事,我可自己去。”
语罢,她有几分赧然,拢紧了他的氅衣,跟着女侍女步入后院之中,脚步留下一片又一片远去的水渍。
顾昔潮目送她离去,一回身,凌厉的目光扫过那一圈人。
众人只觉那目光似是要剜他们的眼,吓得逼退了几步。
“查。”顾家九郎淡淡道了一字。众人心中一悸,头皮发麻,便知这几日必定不能安生了。
吩咐完侍从,再转头,只见后院一片漆黑,那小娘子已没入黑暗之中。
火光幢幢,细看地上,还落下了那一根桃花色的发带。
鬼使神差地,他将那发带收了起来。
下一次见到,就还她。他在心里对自己道。想起方才水面上,散开的乌发底下,轻颤的羽睫,柔韧的束素。
只觉这一根发带拂过掌心,火灼一般地烫。
“公子也更衣罢。免得受凉。”小厮小声劝道。
顾昔潮扯松了滴水的衣襟,露出一道口子。他心中不定,忽一扬手,召来另外几名侍从问道:
“这一处后院,可是李家女郎们的厢房么?”
几名侍从面面相觑,只道不知。其中一名却犹犹豫豫道:
“奴方才好似见到,见到……”
顾昔潮皱眉,喝道:
“见到什么?”
那侍从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