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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轻摇,顾昔潮极为缓慢地动了动,想换一个令她靠得更舒服的姿势。

她闭着眼,秀眉轻蹙,睡梦中以为他又要偷偷溜走,抓着他的衣襟不准他走。

顾昔潮便不动了。

这一夜,他不能成眠,只静静地看着她在怀中熟睡,他心满意足。

……

破晓之时,阴云压城。

永乐宫外传来人声,殿门被人拍开。

顾昔潮为她拢好衾被,起身开门出殿。

宫灯幽晦,御前内侍陈笃亲自立在宫门口。见大将军信步走来,他微一福身,指着身旁内侍举着的玉盘道:

“陛下所赐,请大将军二择其一。”

“陛下宽厚,竟还能允臣选一选死法?”顾昔潮噙着讽笑,扫过去,只见玉盘上立着一壶酒,和一封御函。

他挑起薄薄的纸片,打开一阅。

朱砂御笔,一笔一划,牵动他最在意之人,最在意之事。

顾昔潮沉静的双眸如有惊雷闪过,眨眼间攥紧了御函,在掌中碾得粉碎。

宫灯猛地摇晃,晨曦的天光透不进重重宫墙。

内侍陈笃命人将鸩酒撤下,袖手独立,遥望九重宫阙之外。

黎明前的天,最是暗黑无边。

……

沈今鸾一觉醒来,日阳高照。

她睁开眼,身旁已是空无一人。

这肉身因虚弱,喜昏睡。她竟酣睡至午后。

一日以来,百姓供奉的香火,总算比在云州的时候好多了,至少能行动自如了。不出七日,大概就能恢复如常了。

可赵羡说的最后一劫,究竟为何?

沈今鸾发觉身上新换的襦裙,想起昨夜,面上微微发烫。虽然忌惮在宫里,什么都没做成,却又是什么都做了。

她低头看了看裙裾上的纹样,又望了望空寂的宫殿。

奇怪,按理说这永乐宫在她死后已空置十年,怎会有新的襦裙,还是她的尺寸,连同昨日她情急之下换上的皇后翟衣,也簇新无尘。

没有由来地,她心头一颤,四望不见顾昔潮的身影。

昨夜他不是说坐山观虎斗的么,怎么自己出去了?

一面宫墙之隔,隐约传来兵戟碰撞的声响。她疾步往外走去,却见殿门外守着重重甲兵。

“琴音姑姑,将军有令,让我们守好此地。将军回来前,烦请好好休息。”一个将士隔着殿门道。

沈今鸾攥着袖口,心中不定。

顾昔潮怕她的身份被人察觉,不让她在宫中走动,已派兵将永乐宫看守起来了。

她继续往偏殿走去。此次回来,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琴音。

贵妃榻上,琴音静坐着,神志依旧不清,认不得她,目光呆滞地直直望着偏殿中的一处,喃喃自语:

“娘娘没死,娘娘没死……”

沈今鸾坐在她身旁,为她梳头拢发,发觉她一直望着那一处。她终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愣,而后淡淡一笑。

那是一竖排堆积的箱笼是她入宫时带在身边,算是她的嫁妆。都是当年她入京时,从北疆带来的。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幼时玩的毽子,马鞭,风筝,二哥时不时送来京都的旧衣和小玩意儿,零零碎碎,足有十余箱。

承载着过去美好的回忆。

许是因宫殿空置,宫人将这十余座堆积起来的箱笼蒙上了一大块白布。看起来,像是三座高耸的山峰。

沈今鸾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想要掀开白布一看。

“别过去。”琴音忽然出声道。

沈今鸾脚步一滞,看到贵妃榻上的琴音忽然立了起来,眼圈通红。

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