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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就不回来了?”

祈桑没觉得自己那句话有什么问题。

“我答应小谷了,今天晚上住在他家。”

萧彧张了张嘴, 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对方。

最后,他只能硬邦邦地说了一句:“不行, 要回家。”

祈桑的意识里没有“家”的概念。

“我听姨姨说,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

萧彧说:“我是你的哥哥,就是你的家人。”

祈桑很天真地问:“那我叫别人哥哥,他们也是我的家人吗?”

那他的家人还挺多的。

“不是。”萧彧表情认真,“家人就是相依为命的意思,谁离开了谁,都没办法活下去。”

“如果我离开了你,你就会去死。”祈桑似懂非懂,“是这个意思吗?”

萧彧面不改色,“是这个意思。”

祈桑还在震撼自己去找小伙伴玩,为什么会上升到谁生谁死这件事。

萧彧语气半是忽悠,半是真心,他抬手摸了摸祈桑毛茸茸的脑袋。

“所以今晚要回家,不然你哥哥就死了。”

这段对话本是无心之言。

却在祈桑心中根植下“家人”的概念。

祈桑诞生于粼粼水光中,像是不谙世事的贝壳仙,只有最基本的常识。

他以为贝壳是自由自在的,扇扇翅膀一样的贝壳就可以离开,却在今天才知道,贝壳也可以长久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没有人知道,这究竟算不算得上是好事。

祈桑虽然来得晚,但因为性格活络,对谁都开朗得像个小太阳,很快就与桃花村的小孩打成一片。

比起在大人那的被人怜爱,祈桑在小孩这的主导地位就高了很多。

不出三日,所有认识他的小孩,都唯他马首是瞻,无论年龄,一律怀揣着敬畏之心叫他大哥。

祈桑舞在当地十分出名。

有些不明所以的小孩听到祈桑的名字,纷纷真情实感地夸他,未来一定会有大成就。

祈桑当即表示要和他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桃花村的小孩常年在河边风吹日晒,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衣服也是料子粗糙的葛布。

头一回见皮肤又白,长相又清凌凌的同龄人,他们都有些新奇。

和家里的妹妹似的。

水灵得像春三月的盈盈一捧水。

在一声声的“大哥”中,祈桑逐渐迷失了自我,兴冲冲要带他们回家看彩色锦鲤。

得知萧彧在家,这群小孩原先是不愿意去他家的……他们真的很害怕不苟言笑的萧彧。

在他们的心中,除却父母,桃花村里最可怕的人就是萧彧了。

哇——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从来就没见他笑过,整天冷冰冰的,像个冰块似的。

直到他们看见,在他们心中不可忤逆的萧彧,被祈桑三两下推进侧房关了起来。

浓浓的敬畏在心中腾起。

大哥不愧是大哥。

我们要追随大哥一辈子!

祈桑昂首挺胸,带领着不知道哪来的乌泱泱一群小孩,进了屋。

为了防止萧彧偷看,祈桑将侧房的房门关得死死的。

萧彧只能召出逐月萤,让它穿过墙壁,代替自己的视觉,注视着祈桑的举动。

凌云寺的锦鲤不属凡俗之物,身上的淡彩银光,哪怕在白日也显得璀璨夺目。

任何人来了都能一眼看出,这条锦鲤价值不菲。

过于特殊的美丽,总会轻而易举勾起人的贪念,无论是成人或幼童,都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