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福昨儿已经把新账房喊来熟悉酒楼,自己再赖着不走, 岂不是很没有眼色。
“该交的我都交代完了,掌柜的把这个月的月钱给我结一下吧。”
“这是想撂挑子不干?”柳传福眯起眼珠子,“陈德忠你还真把自个儿当根葱了,当初要不是看在陈家老太太面子上, 你以为我会让一个连童生都没考上的泥腿子,来酒楼里做工?”
柳传福话说得难听, 陈德忠皱起眉头道:“我虽然无缘科举, 但论摆弄算盘珠子,自认还是有一些门道。”
“我呸!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叫板!”
“行啊,不是想走人, 掌柜的我让你走,只是这个月还没完事儿, 工钱只能给你结一半,陈账房若是能接受便走,若是不能那也没法子,谁让咱当初说好的工钱一月一结呢。”
柳传福掏出契书道:“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这么做可不算违背契约哈。”
他心中有数,算准了陈德忠不会答应。
陈德忠就是个守财奴,每月一两半的工钱,愣是没见他在酒楼里点过菜,现下一两半的银子只能拿一半,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接受。”
“嗯,只要陈账房帮我拿到姚记配方,每月工钱再……”
柳传福顿住,“你方才说什么?”
陈德忠道:“我接受,劳烦柳掌柜给我结了工钱。”
决定离开酒楼,心里忽然轻松许多,跟柳传福说话腰杆子都直了几分。
“啪!”
“不识抬举!”
柳传福气地将茶杯扫到地上,指着陈德忠破口大骂:“一个泥腿子罢了,离了满春楼我看你拿啥养活你们一家四口!”
“沈东,带他去吴账房那领半月工钱,然后轰走!”
“好嘞,掌柜的。”
沈东向来看不上这位自视甚高的陈账房,有他在大家伙一点回扣都甭想吃,现在可好,得罪了掌柜的被轰走了,新来的吴账房是个好说话的,往后他的好日子要来咯。
沈东搓了搓手,对着陈德忠落井下石道:“走吧陈账房,哦不,你已经不是咱满春楼的账房先生了。”
陈德忠你也有今天!
当初这人跟掌柜的告状,说自己偷拿后厨食材,被掌柜的罚了整整半个月的工钱,这笔账今天终于能讨回来了!
下楼梯时他瞅准机会,故意伸腿去绊陈德忠。
陈德忠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手快在墙上撑了一把,这会儿人已经顺着楼梯滚落下去。
他没声张,到柜台支了银子,背着包袱离开了满春楼。
“呸!孬种!”
沈东在后头骂了句。
陈德忠没在意,只觉得身心俱舒。
他在满春楼干了十来年账房,柳传福私底下干过的龌龊事可不少,独善其身这些年,终于可以不用再帮他处理那些糟心事儿。
只是再想找到工钱这般高的活计,不容易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姚记食肆这头,姚沐儿与夫君将数过的铜板串好,边用炭笔在本子上记着账,边说起请账房先生一事。
“铺子开了月余,也慢慢稳定下了,咱是不是得请个账房先生,专门在柜台里收银钱?还得日日记账,往后银钱赚得多了,光靠咱俩这么一个个铜板数,得数到什么时辰。”
沈季青道:“是得请一个,只是咱们铺子太小,怕是给不了那么多工钱,当账房的大多识文断字,工钱少了估计不成。”
姚沐儿说:“先找找看吧,实在找不到就得麻烦夫君多看顾着点,免得有人浑水摸鱼把钱箱偷了去。”
“好,明儿让青云写个招工告示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