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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后, 他又在极致的寒冷中被迫醒来。

很冷,冷得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

很痛, 那种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强行维持着他的意识, 要他清醒着承受痛苦。

“沙沙。”

扎入血管的荆棘移动着,在体内陷得更深, 将他的每一寸筋骨都死死钉在石窟上,让他动弹不得。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于是耳边只剩下血流被吸食的声音, 荆棘刺破肌肤的声音, 寒潭水不断低落的声音,和他跳动得越来越缓慢的心跳声。

陆之靳有些茫然地半睁着眼睛,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黑暗里的虚空, 身体仍旧在本能下克制不住地轻颤。

太痛了, 痛到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所有的意志都用来苦苦抵御痛苦的侵蚀, 轻微的思绪稍稍浮起,就被彻骨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疼痛打散。

这里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时间失去了概念。但在仿佛永无止境的痛苦当中, 时间又被无限拉长, 他的思维变得越发迟钝, 一切感知都开始变得模糊。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是谁?

“你还好吗?”

寂静无声的寒潭边忽然响起一道愕然的声音, 接着脚步声迅速靠近,下一句话已经近在耳边。

“醒一醒!你怎么了?你需要帮助吗?”

是……谁?

谁会出现在这里?

在越发模糊的记忆里, 似乎只有一道永远轻缓从容的声音会在头顶上方落下,接着带来更加可怕的痛苦。

但这道声音不是。

陆之靳挣扎着抬头,透过几乎无法视物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个不甚清晰的轮廓。

那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很奇怪,他在极端虚弱下已经快要瞎了,但却能看清那对深棕色眼睛里的自己。

陆之靳怔了怔,凝滞的思维忽然开始运转,让他下意识顺着少年的话思考起来。

他……还好吗?

他怎么了?

他……需要帮助吗?

他——

那一个瞬间,漫天熊熊燃烧的大火再度于眼前出现,倒在地上被烧去姓名的横幅,破碎的本命武器,镇民们的哀嚎,杏花婶的微笑,老壹仰面倒入火海……

无数个画面同时在眼前旋转,疯狂挤入他空白一片的大脑,被强行压抑的仇恨与愤怒终于撕碎理智,疯狂搅动着剧烈跳动的神经,让他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但寒潭边却没有响起任何声音。

他太虚弱了,虚弱到根本无力发出叫喊,只能像溺水的鱼一样拼命鼓着气,大张着嘴巴无声嘶喊。

那对深棕色眼睛更加担忧地注视着他。

“你……很痛吗?”

在陆之靳因为骤然激烈的动作一阵阵晕眩的同时,少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

温热的指腹贴近冰凉的的脸侧,轻柔拭去眼角无声沁出的泪水。

“别怕。”

少年的声音柔和平静,仿佛带着能安抚人心的奇异能量,让陆之靳从大脑和身体各处无休无止的痛苦中短暂抽离。

他听到少年不确定的声音响起:“我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帮你?”

下一秒,陆之靳蓦然睁大了眼睛。

莹白的光点在少年指尖浮现,悬浮在他身侧,那些光点越来越多,逐渐照亮这片黑暗。

“啊,这是什么……它们,它们好像……想要——!”

少年也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