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的薄钦身上，看到了那时他们眼中的彼此。

“老薄，你来啦。”

陆之靳微微笑起来，循着本能喃喃地开口。

“等你好久了。”

“陆之靳……”

那对深棕色眼睛里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格外复杂，像是混杂着痛苦、悲伤、懊悔和疼惜。

而后薄钦伸出手，掌心向上，平稳的声线里带着克制不住的颤意。

“陆之靳，别怕。我带你走……”

“我带你……回家。”

回家。

陆之靳在这个词后恍惚了一瞬。

十六岁以后他就没有了家，但自从来到现实世界以后，这个字眼忽然开始频繁地出现。

怪物之巢是家，别墅是家。

杨嘉斐说欢迎回家，薄钦说带他回家。

怪物们说他们会看家。

他……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可以用“回去”来形容的地方。

陆之靳伸出手，冰凉的指尖突破重重荆棘，触及薄钦的掌心。

回……家吗？

但下一刻，他忽然后退一步，朝薄钦摇了摇头。

“不，老薄，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这是在黑桃K的梦境王国里，他已经夺取了黑桃K的能力，而夺取的时效有且只有这一次。

他还有……想要回溯的梦境没有去。

怪物之王从不做梦，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梦中回过家了。

最初的，那个被他视作家的地方。

“陆之靳！你要去哪里？你要干什么？”

黑雾蓦地升起又散开，将薄钦隔开，陆之靳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消散。

二十六岁的薄钦出现在黑雾背后，语气近乎焦急：“陆之靳，我们已经在梦境里停留得太久，必须要离开了！”

但陆之靳却充耳不闻，他控制着梦境国王的能力，瓦解这重将薄钦困住的梦境。

薄钦确实需要离开，但他还不会。

黑雾包裹住男人，温柔地将他推出。

“——陆之靳！”

“扑棱棱——”

白鸽振翅飞翔的声音在耳旁落下，陆之靳抬起头，看向头顶没有星星的深黑夜空。

小镇的夜晚一如既往漆黑无光，但今夜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彩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清晰映出高台上的横幅。

【热烈庆贺陆之靳十六岁生日！】

“小子，你还在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切蛋糕了！”

中年男人粗犷的声音在上方毫不客气响起，被镇民们包围的陆之靳恍然回神，谢过他们的祝福与礼物，脸上绽放出一个轻快的笑容。

“来了！”他大声喊着，迈开双腿向前跑去。

十六岁的少年欢喜地高高扬起手臂，一头扎入那个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夜晚。

*

没有游戏，没有副本，没有焚尽一切的熊熊大火，没有逼不得已的刀剑相对。

陆之靳抱着漆黑的长弓坐在院子里，睁着眼睛怎么都不敢闭上。

“嘿哟你这小子，怎么大半夜在院子里？喂蚊子呢？”

老壹趿拉着拖鞋走进院中，老头汗衫皱巴巴地卷在一起，摸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他。

“你这是太高兴所以睡不着了？还是成年了，终于要爸爸哄着睡觉了？”

陆之靳沉默地转过脸看了看永远在不自觉破坏气氛的中年男人。

“老壹，你看见过星星吗？”

或许是在地下洞窟中见到的星星太过璀璨，陆之靳忽然也很想问一问这个同样是实验室出身的监护人。

“你说的那个世界，天上是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