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银行卡压在解约协议上装进文件袋,手术这天送去了他的办公室。
纪琛的秘书看到我出现在总裁办时,神情像观赏被雨淋湿的流浪猫。
“纪总今天要接待重要客户。”
她特意加深"重要"二字的语气,红色指甲敲了敲桌面空白的地方,示意我把文件放下。
我当然知道他在哪里,去见谁。
我把文件放下,转身时听见她嗤笑:“演久了还当真了。”
“再见。”我对她说。
在医院填术前告知书,我把紧急联系人改成了我的舞蹈老师徐慧。
离婚后她开办了自己的工作室,不止一次邀约过我,可惜我也不止一次因为纪琛拒绝了她。
麻醉师说麻醉了是不会做梦的。
但我好像还是看到纪琛正把钻戒戴进周妙的无名指。
再睁眼时入目皆是刺目的白,徐老师正用棉签沾湿我干裂的嘴唇。
ICU的蓝光在她眼底投下阴影,她握着我的手像握着一片凋零的花瓣:“医生说……手术时发现你子宫内膜特别薄。”
监护仪的滴答声里,她哽咽着拼凑出这个血腥的清晨。
在孕囊剥离的瞬间,多年避孕药侵蚀的子宫壁突然破裂……
“他们给你做了四次动脉栓塞。”
她掀开被角,露出我肚脐下方狰狞的缝合线:“最后...只能摘除子宫保命。”
我摸着平坦的小腹笑起来,睫毛扫过呼吸面罩泛起白雾。
原来纪琛这些年喂给我的药片,早就在血肉里埋好了定时炸弹。
“没事的。”我动了动嘴角,但是声音只停留在喉咙口。
我想告诉她,这都是我贪心的代价。
从今往后,我的身体只属于我自己,我的生命只属于舞蹈。
“沈绵,我带你走吧。”徐老师泪流满面。
我点点头,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4. (纪琛)
几个月前我就给周妙买了另外的小公寓。
还是让沈绵按照我的要求布置的,她还以为是给她和我准备的新房。
“阿琛帮我记着嘛,”周妙撒娇着坐到我怀里。
“密码锁要改成我的生日哦。”
我突然想起沈绵总用我的生日当所有密码,哪怕我嘲笑过这太容易破解。
周妙在衣帽间拆第八个快递箱时,我在酒柜深处摸到半瓶白兰地。
瓶身贴着便利贴「胃痛时最多30ml」。
沈绵以为我跟她一样容易犯胃病吗?
“扔了吧。”周妙把空盒踢到角落,新买的限量包堆成一座小山,“这破公寓连个恒温酒窖都没有。“
我仰头灌下残酒,烧灼感顺着喉管漫上来。
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陈秘书的名字跳出来。
我瞥见露台玻璃倒映的周妙,涂着沈绵绝不会选的浆果色唇膏。
“说。”我压低声音。
“沈小姐送了份文件过来,另外……”
“自己处理。”挂断时正好听到周密的脚步声。
她双手搂住我的脖子,嗔怪浴室的花洒水量太小。
我发现自己今天想到沈绵的次数有点多,这不对劲,周妙才是我最爱的女人。
日思夜想的脸就在眼前,我还在犹豫什么。
“闭眼。”我将她抱进卧室。
扣住她手腕按在真丝床幔上,当她的香水味漫进鼻腔时,我刻意加深这个吻。
床头智能音箱被周妙换成爵士乐,沈绵设置的古典乐歌单应该是被清空了。
周妙咬在我锁骨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