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深吸一口,而后睁开眼,一双虎目瞧着她。
“贞儿,我承认,这件事的确伤害到了你的利益。”
帝王声音低哑,“但是贞儿,你我都老了,又能庇护执儿几年?”
“执儿是你与我的亲生骨肉,我怎不爱他疼他?”
帝王艰难出声,“但是他才七岁,年纪太小,不足以担当大任。而且,他的天资太过平庸,性格也过于懦弱,容易对别人偏听偏信,望之不似人君。”
“像他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放心把江山交到他的手里?”
相豫章伸出手,把手放在姜贞肩膀,声音近乎哀求,“贞儿,你还记得我们揭竿而起的初心吗?”
“我们揭竿而起,是为了让与我们一样穷苦人过上好日子,而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便给天下人留一个昏君。”
“你将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那么我且问你,一心为天下人的你,为何不在臣子里挑选一位贤臣明君,将大夏的江山万里托付于他?”
姜贞反唇相讥。
相豫章微微一愣。
姜贞抬手拍开相豫章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声音无比清醒,“你敢立修文为储君,是因为他是你的亲侄子,你们是血脉至亲,他以及他的子孙后代,他们的皇位正统性都来自于你,绝不会往你身上泼半点脏水。”
“可若换了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其他人,你的地位尊荣便会与我一样,得不到任何保障。”
姜贞冷笑出声,“所以你只会将皇位传给不会影响你的身后事的修文,而不是传给更加贤名的其他人。”
在不触及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漂亮话谁都会说。
可一旦自己利益受损,那些说出去的漂亮话便成了回旋镖,镖镖扎向自己。
相豫章缄默无言。
姜贞转身离开。
但在她即将走出殿门的那一刻,沉默着的帝王却突然出声,“贞儿,与其说传给修文,我想我更愿意传位给你。”
姜贞眼皮轻轻一跳。
“毕竟修文只是我的侄子,不是我的儿子,纵然过继给我,但登上皇位追封自己父亲为皇考的白眼狼皇帝比比皆是。传位于他,我仍有被背刺的可能。”
帝王的声音仍在继续,“可若换成你,那便不一样了。”
相豫章笑了一下,声音仿佛如恶魔在低语,“毕竟你我是夫妻,是真正的荣辱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否定我的存在,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若登基为帝,只会我身为帝王的存在,而不是拼命抹杀我,让我从历史书上消失。”
相豫章一唱三叹,“因为你的帝位是从我手里获得的,我若不是帝王,那你又是什么呢?”
姜贞凤目轻眯,“那我可以成为开国之君。”
“开国之君?”
相豫章哈哈大笑,“很好,我祝你成功。”
“姜二娘,愿你武德昭昭,位尊九五。”
“百年之后,世人只知你姜二娘,无人知我相豫章。”
那一刻,姜贞对赵修文彻底动了杀心。
如果说姜奕是她得以与相豫章分庭抗衡的青云梯,那么被她一手养大的赵修文,便是通向皇位的最后一个拦路虎,而与她曾经少年情深的夫君相豫章,则是亲手促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清楚知道她的野心,更清楚告诉她,皇位就在这儿,如果她想要,那便自己来拿。
——如果她连杀儿子杀侄子的手段都没有,那她如何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坐拥江山万里?
女人天生被排除在继承人之外。
如果她想争夺与男人一样的继承权,那她的上位之路便注定鲜血淋漓,白骨皑皑。
姜奕是相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