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雯冬愣了一下,又冲他摊开手:“是埙哦,我师父教我的。”
她手上是块黑黢黢的陶,被做成了不太规则的球形,上面有一个吹孔、九个孔洞。
竟然是它发出的声音。
卫书郡顿时明白了“其貌不扬”这个成语的实际意义。
郑雯冬没注意他的惊讶,垂下了眼睛,落寞无声。
“我在想……我爸妈。”
却在他心中掷地有声。
卫书郡不由得,抬起头,看见天上的圆月,想起今天是十五。
又想起远在边疆的父母,和在狱中不知结果的爷爷。
他心中微苦,有些生硬地安慰道:“没关系,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郑雯冬的失落很快化解在她的笑中,掩饰得很好。
“你们文化人真的很会说话,这样有韵味的句子竟然能张口就来。”
然后郑雯冬很快转移了话题,她笑着掂量了下手里的乐器,说:“你想学吗?埙。”
卫书郡还没来得及说话,郑雯冬就拿着埙放到了他嘴边。
她好像真没什么男女有别的概念,和自己凑得那般近。
“你可以先试试它的发声!”
不知是盛情难却还是鬼使神差,卫书郡真的接了过来。
而郑雯冬在他身后,两手围着他,手把手教他按着孔洞吹奏。
以往面对女人投怀送抱都不动如山的卫书郡,闻到她身上的柴火香,竟倍感压力。
一曲吹得七零八落,不成音调。
郑雯冬刚想调笑几句,看见卫书郡通红的耳朵,她才后知后觉红了脸。
第13章
郑雯冬连忙松开了手,竟难得觉得自己和人相处,会这般不自然。
她佯装镇静地说道:“我到时候再给你做一个,你看我怎么吹的再学吧!”
说完,她后退了好几步,又拿了他手中的埙,慌忙跑走了。
郑雯冬对于自己说过的话,确实说到做到。
没几天,她就拿着烧制出的埙找到卫书郡。
那埙的面上还刻了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
后来卫书郡问她,郑雯冬当着他的面,拿白萝卜雕了个小虎头。
她扬着下巴,好不骄傲:“本人刀工自然是一流。”
后来郑雯冬也常雕,把卫书郡当小孩子似的哄,却意外地受用。
卫书郡学什么都快,这次吹埙也不例外。
没几十分钟,就记住了孔位的发声,又过几天,便能吹出一段曲子来。
郑雯冬全然归功于自己,笑得讨喜又得意:“我师父教我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当你的小师傅!”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又红了,闷声回道:“郑雯冬,你知不知羞。”
也是许久之后,卫书郡才知道,有些人不是生来家庭圆满。
所以郑雯冬一直渴望一个圆满的家,可二十多年后的他并没有给她。
……6
这次之后,两人的交集明显多了起来。
在田里劳作、挣工分的时候,郑雯冬便有意无意地往他身边凑。
卫书郡心里清楚,却没戳穿她。
郑雯冬要在广播站和他一起念稿,要和他一起写春节的对联,他就教她读书写字。
她也帮着卫书郡一块放他放不熟的那头牛,在他生病的时候给他做想吃的菜,甚至把工分让给他。
村里人总开两人玩笑,郑雯冬竟然会脸红。
看一眼什么都不说的卫书郡,又逞着强摆摆手,求乡亲们嘴下留情。
卫书郡知道郑雯冬对自己有意思,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卑劣。
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