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卿俯身在掀开的饭盒盖上切下一小块一小块可下口的苹果块,艾勒特抚上他的手,指尖轻轻地搭在路卿细瘦的手腕,眼底的心疼之色愈深:“我自己咬着吃就好。”
“快切完了。”雄虫似乎有一股执拗的劲儿,这股劲儿来得突然,连他自己说完都有些意外,将艾勒特的手拂下,硬是将苹果全部切成小块。
比起善心,他更像是在从这些行为上寻找某种意义弥补曾经心口上的空缺。艾勒特是他填补空缺的一段桥梁、一颗软石。
雌虫永远不会左右他的想法,他的行为是自发性的,是满足自己的需求,抚平自己的伤口。
舔舐自己罢了。
伤口在腹部靠近胃的地方,虽好得快,连吃两顿还是会引起胃的不适。
路卿是按照他的食量和身体状况稍稍调整过的,艾勒特舍不得让这些饭菜冷却,为了能将路卿辛苦做出的饭菜吃完,撒了谎。
自作自受。
这是撒谎的代价,但他甘之如饴地将所有的东西吃下肚。
幼时都不愿残留下来的饭菜,现在又怎么会留下。
“阁下,我都吃完了。”
太久没有吃到路卿做的饭菜,艾勒特一时不察像过去那般说话,隐隐有些邀功的意味。
“很好吃,我……”他启唇欲要再说些什么,却又猛地将自己的下一句吞回喉口。
艾勒特突然想起自己不再是过去蜗居在雄虫身边唯一的那一个。他可有可无,只因受一些伤才有机会停留在雄虫的身边。
路卿希望的是疏远和距离,是不要靠近。过去故作亲昵的话也不能再说。
雌虫一瞬间低落下来,用沉默收住自己的苦涩。
胃里的饭食随着沉郁的心情不断翻涌上食管,又回流下去,泛起一阵恶心。
“不舒服?”
路卿的声音勾回雌虫的苦意,他摇摇头,将泛上来的酸水又咽了回去。
“没有。”艾勒特说:“只是太好吃了。”
好吃到……令他想让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秒——
不会再流逝下去。
*
路卿曾想过,如果死亡蔓延至他的脚下,他会怎么做。
他并不是多么善良且喜欢多管闲事的虫。
或许幼时有一些“多余”的善意,但只是意外。
意外之所以被称作意外,是因为它不容易发生,也极有可能不会再发生。
做这些不过是有恩还恩。
关上病房门的那瞬,路卿透过玻璃斜睨到病床上的雌虫,用如同粘胶似凝固而执着的目光,一直随他的身影直到彻彻底底地消失。
路卿收回余光。
这样就好。
分得清楚,也干净。
下午,路卿带着加工后的农产品来到四科。
门口登记处的虫已经换了,是一只年轻的、身穿绿色制服的雌虫。
路卿登记好,上二楼,见白墙下新刷一层粉漆。
门也翻修过。
他如先前的那般先敲门,再进。
布置依旧简单,他却微微一怔——
桌面的右上角静静站立着一只透明多棱角的玻璃瓶子。
一支烈焰般火红的玫瑰通过牛皮系带的小洞,斜靠在玻璃瓶外沿,娇弱的花瓣绽放出细小的花心,颤颤巍巍几乎兜不住露水,在桌面滴落一小摊珠露。
“献给我挚爱的玫瑰。”玫瑰的下方是精致的金色牌子。
路卿没再多看,只是将东西放进柜子,直到关上门,他眼底的酝酿的深意愈发深邃。
玫瑰,虚幻的爱与浪漫。
路卿垂下眼,他曾抱着玫瑰自以为是地迎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