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狐狸道谢作别后,四人沿着玲珑河一路向东,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看到熟悉的码头。
送亲已过,码头今日不再唱戏杂耍,这会儿比昨天冷清了不少。
太阳已被地平线吞下半个,河面变成了彤红色,像一匹巨大的亮红色缎子,来往船只好似镶嵌在这匹缎子上的各色玉石。
有一群人聚在码头边,摆了桌子立了旌幡,不知在说些什么,还有人抬袖擦泪。
秋风萧瑟,残阳如血,气氛莫名地有些悲凉。
云轻从江白榆身上跳下,四人好奇地走近,见那桌上摆着诸多供品,看样子像是在祭奠谁。
“你们在做什么?”云轻问道。
一个穿土黄长袍,有着一把长须的中年人解释道:“我们来送送他们。”
“谁?”
“你们有所不知。听闻昨夜有几位侠士上山去会山神,之后再也没了消息。我们感念这几位侠士的恩德,别的做不到,只好凑钱买些供果,打上一壶薄酒,来此祭拜一番。”
这中年人说完,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
浮雪说道:“看不出来,你们还挺有心。”
“我们可不是崇神会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
云轻想到昨天兴高采烈看送亲的人们,再看看眼前祭奠的人们,禁不住感慨道:“人真是复杂啊。”
也不知娲皇造人时是出于何种考虑,把人性弄得这样复杂。
中年人端起一碗酒,对着河面上那半个太阳说道:
“侠士,请一路走好,是我们玲珑城有负于你们。东风吹落泪雨,浊酒照见残阳。此去飘零是客,一曲魂梦归乡。侠士,走好!”
“侠士,走好!”他身后众人一齐说道,不少人红了眼眶。
中年人端着酒,便朝河面洒去。哪知半路却被一人拦了。
云轻拦住他倒酒的动作,拿过酒碗,仰头咕咚咕咚,潇洒喝光。
众人哗然。
中年人惊愕地看她喝完酒,愤怒道:“你这个小娘子也忒不懂事,我们这——”
云轻笑道:“别生气,你这酒不就是给我们喝的吗。”
“啊?你们?”
众人这才认真打量眼前这四位年轻男女,这一看就吓了一跳,那个背着巨剑的少年,手里竟然拎着一大串人头!
最上头的那个人头,金发金瞳,怒目圆睁,着实诡异。
这!
云轻指了指一旁立的旌幡,“把这撤了吧,”说着又指指那一串人头,“把这个挂上去。”
“这这这,这是什么?”
“山神。”
——
整个玲珑城都轰动了。
本来,昨晚侠士上山的消息不胫而走,玲珑城里许多人都在谈论几位没能活着回来的侠士,有人扼腕叹息,有人幸灾乐祸,还有人害怕山神再次降下惩罚。
而现在,听说他们不仅回来了,更是杀死了山神。
这是真的吗?几百年了,玲珑城终于能够从苦难中解脱出来了吗?终于不必担心谁的
亲人早上醒来变成傻子了?
许多人都跑去码头看山神,当看到旗杆上最高的那个金发金瞳的人头时,大部分人都信了。毕竟这么诡异的东西,很难相信它长在人的脖子上。
有些人残留着对山神的恐惧,当场便跪下磕头。
另有些人朝着城主府的方向磕,据说那几位侠士住在城主府。
百姓们自发地组织将旗杆看护起来,以防“居心叵测之人”捣乱。
崇神会见形势不对,紧闭大门,并且到处找人托关系想要拜见城主府上的侠士们。
又有人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