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儿不能再?吃了,吃得多会肚子?痛的,来吃杏儿酥吧。”
恭睿太后把小皇子?哄好了,才抬眸看向?德妃。
这样一打岔,德妃心里那点愤懑都被驱散了,只剩下说不出的羞赧。
她低下头,用帕子?擦了擦脸,不敢去看恭睿太后深邃的眼神。
萧元宸同恭睿太后生得很?像,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上挑,挑出三分情?谊来。
让人总是忍不住沉湎其?中,认为自己就是最珍贵的那一个。
德妃声音还?有些哑,她苦涩地道:“娘娘,我以后要如何是好?”
入宫之后,她同家人逐渐疏远,母亲来看望她,也不过是关?心几句身体,说一说小皇子?,其?余的心里话都没有了。
德妃看起来稳重?平和,但?心里是很?冷傲的,许多话她不愿意同身边的宫女姑姑说,有些事?就憋在心里,自己忍着等着。
直到现在,看着恭睿太后深邃的眼眸,德妃忽然想说话了。
“芙蓉园的事?,千秋宴的事?,我都是被陷害的那一个,我明?明?劳心劳力,可为何最后受罚的只有我。”
德妃说着,又忍不住落了泪。
恭睿太后挡住了萧应泽的视线,萧应泽自顾自吃着杏儿酥,不知母亲正在哭泣。
恭睿太后神情?平静,不悲不喜,却很有耐心等德妃哭诉完。
德妃继续道:“步昭媛不过送了一件珍贵的寿礼,杨婕妤甚至什么都没做,还?有卫才人……”
德妃道:“不过是阿谀奉承的小人罢了。”
“为何她们都能得到奖赏,偏我不能?”
“这本不是我的错。”
这是德妃的心里话,她的确委屈,也心因此生怨恨。
这也是为何萧元宸去探病时,她不想接驾的原因。
她心里未尝不怨恨,一句都没有替她说话的皇帝陛下。
他?不是最公正吗?
怎么她受了委屈和斥责,他?却又一言不发呢?
说到底,在萧元宸心里,从来都没有她。
连一丝的怜爱都无。
时至今日,德妃才仿佛如梦初醒,她一边做着恩宠无限的美梦,一边盼着登顶凤位,荣耀加身。
当?一切破碎,德妃才忽然发现,那不过都是镜花水月。
做不得数的。
恩宠从来都期盼不来,那还?不如……
恭睿太后看着德妃,眼眸里有着德妃看不清的悲悯。
等德妃哭诉完了,恭睿太后才递出帕子?,让她擦拭脸颊的泪痕。
到底还?年轻。
年轻,就总会有期待。
恭睿太后轻轻拍着萧应泽的后背,声音也难得温和几分:“德妃,你要知道,若姐姐不责罚你管宫不力,难道要责罚你特地呈上脏污的佛像寿礼,不敬太后吗?”
德妃愣了一下。
恭睿太后垂下眼眸,不再?去看她。
她声音平静而祥和:“无论动手的人是谁,她们的目的都很?明?确,那都是德妃和大皇子?。”
德妃猛地抬起头。
恭睿太后直白?地道:“你已经是宫中份位最高的宫妃,外有首辅祖父,膝下有皇长子?,你说,这宫里的妃嫔,宫外的门阀世家,谁不盯着你呢?”
“陛下……”
恭睿太后叹了口气,才道:“陛下并不急着立后,他?有自己的打算,宫里一日没有皇后,这争斗就一日不停。”
恭睿太后已经算是掏心挖肺了。
她其?实很?喜欢德妃,亦或者说,满宫的妃嫔里,她也并不多讨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