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道笑出来:“还能算什么,鱼目混珠呗。”
敬元扯了他一下,低声:“别说了。”
敬良阴阳怪气:“其实鱼眼珠子味道不错,鱼目?哼,他们也配!”
敬勇赶紧装模作样道:“鱼眼怎么混得了名贵的珍珠啊,贵贱之分,天差地别,瞒得过谁啊。”
敬熙细声细气道:“那自然得从改名字起,什么二猫三狗王八盖子,统统跟着咱们的排字来改咯。可惜啊,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学宫内哄堂大笑。
褚家一族原本已各房分居,族中男孙也早就各叫各的了。被褚太后召入都城后,才照着郦氏皇族的排序统一改了庆字辈的名字。
褚庆秀涨红了脸,褚庆义捏拳欲骂。
褚庆恩笑着上前拱手:“宫里的规矩我们姓褚的是不大懂,我们兄弟知道的唯有‘恩义’二字罢了。既然太后娘娘赐下恩典,我们兄弟唯有遵命行事。”
褚庆恩继续道:“诸位皇子若有疑虑,大可质问太后她老人家,何必冲着我们兄弟来呢。我们兄弟只是平州来的乡野小户,诸位都是真龙血脉,总不会学那些没出息的,专门柿子捡软的捏罢。”
这下轮到郦氏皇孙涨红脸了。
敬美气的浑身发抖,用力挣开想将自己往后拖的敬善:“你敢骂我们没出息!”
越王世子不悦,踏前一步欲斥,敬元将他一把拉住,摇摇头。
敬宣最为难,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他喜欢褚太后,但却讨厌褚家兄弟。
敬勇怒砸桌暗一拳,吼道:“褚庆恩,有种的别卖嘴皮子,我们出去练练!”
褚庆恩愈发笑的开心:“哦哟哟,咱们这些二猫三狗虽然出身寻常,可也懂得宫中规矩,我可不敢跟人动拳脚,尤其是……”
“好了。”敬廷用力一拍书案沉声呵斥,“到此为止,都少说两句吧。”
*
悬挂在学宫檐下的铜板终于敲响了。
郦璟松了口气。
唐学士晃着飘飘动的雪白须发缓缓走了进来,对适才发生的争执仿佛全不知晓,目光绕着殿内巡了一圈,还微笑道:“今日来人挺齐整啊。”
讲学开始,无人再提适才的纷争,郦璟松了口气。
稼桑学宫本是文德皇帝收集天下文卷书籍之处,后来亦见证了前代废太子与临江悼王的兄弟谋嫡之乱,最后坐上皇位的却是排行第三的先帝,这座学宫逐渐冷落下来。
两年前先帝驾崩,褚太后不知怎么起了兴致,重开稼桑学宫,并召集皇都诸王十四岁以下的儿孙齐来读书——包括皇帝之子。
像敬廷敬元和郦璟这样本就在家认真读书的还好,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读罢了。
似敬勇敬宣这等调皮好动的,不啻将精力旺盛的活泼小兽生生关进笼子,每每上课总要闹出些声响来,不是偷吃糕点就是打瞌睡,再不然一堂课肚子痛三回。
至于敬美敬道这等娇惯任性的,更是要了亲命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告假的日子比来学宫的日子都多。
更有个别性情暴虐的娇惯皇孙,平素在自家王府中动辄打骂奴婢,也不得不勉强在宫中按捺本性。
学宫规制七日三休,一个月刚好三轮,众多骄娇二气的贵胄少年磕磕巴巴磨合了一年多,外加几位夫子和稀泥,方才有了如今的太平局面。
唐学士是众夫子之首,据说学问极为深厚,便是当今文坛魁首宰相王昧也难企及,但不知为何,官总也做不上去。好在他也不埋怨,每日潇潇洒洒的当差,快快活活的回家,数着日子等待致仕之期。
唐学士年岁大了,还有些耳背,每日只在开头讲半个多时辰的课,之后便溜去隔间饮茶看书打盹,由李学士和王学士领着众少年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