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了车,等着给齐王家的张王妃行礼。
两路车队才靠近,郦璟还没来得及张嘴,只见齐王府第二辆马车帘子掀起,一名粉妆玉琢的锦衣男童大喊着‘停车’,又不等驾夫勒住马匹,就从车上一跃而下,在一众婢女侍卫的惊叫呼喝中连蹦带跳的跑到郦璟身边,活脱一只灵活敦实的小猿猴。
车帘掀起,刘侧妃秀眉紧蹙,急急嗔骂:“你这猢狲!说了多少回等车停了再下去,若是跌伤了腿,等府里分小马驹时没你的份!”
郦敬宣装作没听见,拉着郦璟的胳膊,“阿璟快走,我坐你的马车!”
第二辆马车车帘掀起,露出两张与郦敬宣酷似的男童面庞。
大些的男童皱眉,“三弟你又乱叫小叔父了。”
小些的龇牙,“我要告诉夫子去,你不守礼数,再罚你抄书!”
郦敬宣扮了个鬼脸,“你敢!你敢告状我就告诉夫子,你上旬的功课是大兄代写的!”
刘侧妃捂起额头,“怎么能当街……你们三个,都闭嘴。”
郦璟被敬宣扯了个趔趄,还是坚持先行礼,“见过两位堂嫂,两位堂嫂安好。听说这几日五味观为庆贺蜉蝣道长归来,要净坛做法事,两位堂嫂莫不是前去敬香。”
张王妃从车窗一侧探出脸来,满月般的面庞甚是和气:“啧啧,瞧瞧灵寿儿这,这定性,到底是映娘有能耐,这么会教养孩子。”转头与刘侧妃打趣,“你我这般的粗人,也就配养出三只猢狲来。罢了罢了,还是回去多抄几遍经书,少生气吧。”
刘侧妃以团扇遮面,不住轻笑。
两路马车继续行进,前方便是岔路口,一群婢女侍卫拥着二妃马车向西面而去,郦敬宣与郦璟一车,跟在敬道与敬元的马车后头。
敬宣熟门熟路的掏出郦璟案几下的食盒,边吃边含糊道:“……其实阿耶不喜欢阿娘和母亲去五味观的。”
“你应该喊刘妃娘娘阿姨的,王妃才是你阿娘。”郦璟给敬宣倒了碗热腾腾的奶汤,“那……她们为何还去五味观?”
敬宣白了他一眼,“少废话。你阿耶说的话,你阿娘句句都听吗?”
郦璟默默的继续倒奶汤。
敬宣吃的满嘴点心碎末,边吃边叹气:“唉,三伯贵为天子,也没强出多少。阿娘说他事事都听杜皇后的,连妃嫔都不敢召见,还不如我阿耶呢。大家都一样啦,谁也别说谁了。”
郦璟低声:“可是,太后崇佛。”上行下效,是以皇亲贵族也多崇佛法。
敬宣满不在乎的一抹嘴巴:“祖母宽厚着呢,不会在乎别人去寺庙还是去道观的,是阿耶太小心了。前两日我用弹弓打下了一只呱呱乱叫的乌鸦,祖母还赏了我酥饼和镶了红宝的金丝马鞭呢,说盼我将来当大将军!”
郦璟心中一动:“没给敬元与敬道赏赐吗?”他俩便是适才两个男童,皆是张王妃所出。
敬宣用力一摆手:“他们又没打下乌鸦,何况祖母素来喜欢我!”
郦氏皇族儿孙众多,褚太后估计连面孔都认不全,唯有爽朗矫健的敬宣能得她多夸几句。
说着,敬宣从怀中掏出一副簇新的乌木铜丝弹弓,塞给郦璟,“喏,我特意叫人给你多做了一副,别给大兄二兄瞧见了。等今日下学,我教你打弹弓!”
郦璟摩挲着弹弓心中喜爱,但又犹豫,“母亲不会高兴的。”
“别告诉你阿娘不就得了!”敬宣挺起小小的胸膛,得意道,“男子汉大丈夫,本就不该事事听命于妇人,该自己做主的就自己做主!”
郦璟提醒他:“太后也是妇人,人人都得听她的话。”
敬宣立刻泄气了,半晌才道:“……祖母不一样,她襄助祖父执掌朝政几十年呢。”
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