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凌冷眼旁观那滑稽的奴婢,心中讥讽,她明明怕死的要命,煞白的嘴唇都在忍不住发抖,却还是耿着脖子吹牛。
“呵”他忍不住轻声冷笑起来。
年若薇从策凌眼中读出了鄙夷和嗤笑,她并不恼火,且让他嘲笑吧,若他笑完能乖乖用膳,她甚至可以在他面前当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眼下她只想不择手段地活着。
可让她失望的是,策凌竟重新拿起了那本残破的医书,对她准备好的食物嗤之以鼻。
年若薇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到 门边。
晚膳之后,她将中午剩下的新鲜食材,再次放到铜炉火锅中沸煮,正是苍山负雪的时节,中午剩下的牛肉片都结满了冰碴儿,她敲的有些费劲。
冷不丁眼前出现一只带着薄茧的宽厚手掌,抓起冻成坨的牛肉片,径直扔进了铜炉火锅内。
她仰头看见策凌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此时竟随意取来一把小竹椅坐在她身侧。
年若薇心中窃喜,面上继续不动声色继续煮面,待到面煮好之后,她如中午那般,将碗中食材挨个尝遍,又将汤碗推到了策凌王子面前。
原以为他不会动筷子,没成想就在她准备将凉透的面收走之时,他竟然伸手拿起了筷子,不急不缓的吃起来。
守在门边的周公公见状,险些喜极而泣,太好了,策凌王子终于肯吃东西了,他们这些奴才不用被赐死了。
年若薇欣喜若狂,她不动声色继续伺候策凌王子用晚膳,直到食材统统被他吃完,她才长舒一口气。
待到那愚蠢的奴婢离开之后,策凌吹熄了烛火,从随身携带的匣子里取出一截熏香,放在门口。
原本在外头值夜的年若薇本在昏昏欲睡,此时鼻息间萦绕一股提神醒脑的浓香,顿时没了睡意。
屋内策凌和衣躺在床榻之上,暗夜中,他取出随身携带,绝不离身的玄色帕子,捂住口鼻,他眸中带着无尽怨毒与杀意。
这些时日,他之所以不吃不喝,只因为他练就了龟息法,不吃不喝十天半个月并不会要命,他的吃穿用度在沿途都被人频繁下毒,那些人已经迫不及待要至他于死地。
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那蠢奴婢的举动,已然引起康熙皇帝派来的那名叫隆科多的厉害侍卫的关注,他只能委曲求全。
还有两日,他宁愿忍着恶心吃旁人的残羹冷炙,也不能让所有人的努力前功尽弃。
第二日清晨,趁着雪停风歇,送亲队伍继续开拔行进。
此时年若薇坐在一辆从表面看平平无奇,内里却由玄铁打造的特殊马车内。
“策凌王子,吃烤栗子吗?”
“不。”
“策凌王子,您吃考橘子吗?”
“不必。”
“策凌王子,您饿不饿,奴婢这准备了荷花酥。”
“拿来。”
策凌被这聒噪的奴婢吵的不胜其烦,他愤怒的将手里的医书放下,伸手接过那奴婢吃剩下一半的糕点。
只有他吃东西的时候,那奴婢的嘴才能乖乖闭上。
“策凌王子,您有特别喜欢的花鸟虫鱼吗?”
此时年若薇手里拿着针线,膝盖上铺着一件茶白长衫,作为贴身伺候策凌王子的奴婢,她被周公公下令缝补他昨日扯破的衣衫。
听到这个问题,策凌放到嘴边的糕点顿在原地,他抬眸看向铁窗外的天际,幽幽道:“自由翱翔在草原天际的雄鹰。”
年若薇轻声诶了一句,开始缝补衣衫,她边缝补衣衫,边时不时抬眸看顾策凌,他是个安静沉闷的性子,吃完糕点之后,又拿起了他那从不离身的破烂医书。
马车内安静的只剩下年若薇偶尔因为绣错针脚,而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