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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张口,沉默一会儿道,“福晋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难道还要受她节制?”四爷挑眉。

“你原先总顾及弘晖的面子”她又想到一个理由。

“他自己也做阿玛了,已明白事理,若还和小时候一样要我处处呵护他的面子,又能当什么大用。”四爷一句就把她的话又堵了回去,他软下语气,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是不是有点害怕?玉娘。”

宝月低头,顺着他的力气倚在他胸前,她眼中带着茫然,四爷比她自己还要洞悉她的心思,她也说不清这是不是害怕。

“今日额娘说,太宗皇帝和世祖皇帝的偏爱会叫人难以消受,你也会觉得如此吗?”四爷语气低沉,原先他不曾考虑过这些东西,只想把配得上宝月的东西都给她,可如果这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不会啊,”宝月理所当然的回答打断了四爷难得的多愁善感,她想了一下,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你必须只爱我才行,我不害怕,我很享受。”

四爷眼中渐渐流露出笑意,指尖在她一如往昔的眉目上划过。她的性子或许比当年沉静了一些,但在他面前,还是一模一样的。那个莽撞的,贪婪的,撬开他的心门,又狠狠占据不挪动的坏孩子。

“我害怕,只是我不爱改变吧,”宝月仔细剖析自己心中的想法,她自己都觉得很困惑,“就像我不习惯宫里,就想回圆明园,如果能维持从前在圆明园那样,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变就好了。福晋在王府,我在圆明园,虽然她是主母,可我并没有真正向她屈膝过几次。”

又或者说,即使自己朝福晋再多行礼,福晋对她说再多难听的话,可福晋也从来没有真正掌握过她的生杀大权,除却阿午那一次,她在四爷的庇护下,一直活在一个世外桃源里,故而无法对这些东西产生向往。

“若要说的话,该害怕的是你才是,”宝月想明白了后,一下便大胆的叫人心惊,她抬起头笑地幸灾乐祸,“你要做英明皇帝,要顾及天下人之言,要担心身前身后之名。上朝的是你,御史难道能冲进圆明园里骂我么?”

“促狭鬼。”四爷含着笑意点点她的脑袋,是他想多了,才会把宸妃和孝献皇后的例子套到宝月身上来。

宝月只得意的在他怀里笑。

“御史若不监察百官,探问民间,一味只盯着我的私帷事,可称得上是失职了,”他又笑着说,“太宗世祖当朝之时,又有谁敢置喙,百年以后无非尘土掩没。若是这样的骂名,我自当得无惧,只要玉娘不怕。”

“只是福晋可不会管这些,她定然是受不了你这样无情的。”

无论四爷做了什么,在福晋眼里总之都是她的错。宝月几乎能预见自己平静生活又立刻被打破的样子,不过对福晋而言,也许自己存在就是错的,她们早就是剑拔弩张,她想象的平静生活一戳就破,甚至可以说从没有存在过。

尤其到如今,福晋视若珍宝的世子之位变成了太子之位,退让可无法叫福晋和她和平共处。

听了这话,四爷只含笑不语。

第90章

三月十五日,四爷带着宗室及百官齐聚山陵,奉安大行皇帝的棺椁,六次祭酒三爵礼毕后,永安大典礼成,如今年号虽然依旧仍用康熙,但四爷已圈好新的年号,明年元日一过,便是彻底的天下一新。

新帝尚在藩邸之时,就不是好相与的性子,故而文武百官们在御门听政的第一日也都悬着心小心奏对,只是四爷的雷厉风行却到底打了这些习惯了康熙年间宽仁风气的官员们一个措手不及。

后来被康熙交给八爷的催缴库银一事便是头一个被拿来开刀的,京中官员就在天子脚下,这几年来已陆陆续续还上了亏空,可远在天下各处的地方却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