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是慕朝雪太多疑,而是柳倾绝实在说过太多谎。他不是很相信柳倾绝真的会老老实实接受承澜宗的安排,被镇压在不见天日的高塔。
柳倾绝垂着眼帘,没有说话,片刻后,低低地叹了一声。
这张脸生得浓艳风流,似乎并不适合出现这种落寞忧愁的神态。
慕朝雪一时有些无措,转身去看旁边的师弟。
出现在眼前的场景让他再次错愕,师弟容冽像是失了魂一般,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虚空,脸上也是木然的神情,好似一个完美无瑕的雕像。
“师弟他——”
慕朝雪刚张嘴说话,柳倾绝往他嘴里塞了颗丹药。
丹药带着清凉气息,入口即化,他来不及吐。
柳倾绝安抚他:“没事,这不是毒,是抵制幻境的丹药。”
他不解道:“什么幻境?”
然后猛地看向容冽,反应过来:“你对我师弟施了幻术?”
柳倾绝无辜地看着他,道:“否则怎么和阿雪独处?”
慕朝雪仔细端详容冽,中了幻术的人大多亢奋激动,因为自心而生的幻境往往更加牢固,不容易坍塌,这些从心里生出的幻境都代表着各自内心最深处的执念。
而容冽的眼里只有一片空洞和茫然。
他扯了扯容冽的袖子,喊了一声:“师弟?”
对方毫无反应。
柳倾绝将他的手指从容冽的衣服上掰开,紧接着又在他和容冽之间隔开一道灵力所化的高墙,彻底阻隔了他的视线。
慕朝雪疑惑地看着他:“柳倾绝,你又要做什么?”
“放心,我答应过你和慕掌门的话都还算数。你师弟不会有事。”
柳倾绝说着,苦笑了一声,“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多待片刻。”
慕朝雪四处张望,心里有些不安,道:“这里乱七八糟的,太危险了。”
柳倾绝问:“是觉得沼泽危险,还是觉得和我待在一起危险?”
慕朝雪沉默不语。
沼泽能将人撕碎活吞,当然可怕。
但柳倾绝几乎屠了柳家满门的场景也历历在目。
诚然,柳倾绝做下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但是并非所有死在他手上的人都是罪有应得。
柳倾绝在他身旁坐下,从背后拥住他,慢慢地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他肩上,央求道:“别怕我,阿雪,别怕我好不好,我已经杀光了最想杀的人,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杀人,你别怕我。”
慕朝雪被他这样缠着,有些局促,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道:“我不怕你。”
柳倾绝缠得他更紧,祈求的语气更加可怜:“那你爱一爱我,好不好。”
慕朝雪困惑地看着他,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和爱字扯上关系,所有事情都会变得麻烦起来,这种复杂又累人的东西,应该离得越远越好。
如果他是柳倾绝,此刻他求的应该活路,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爱。
慕朝雪岔开了话题:“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柳倾绝没理他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他:“为什么摇头,阿雪当真对我毫无情意?那又是为何屡次三番维护我?”
慕朝雪说:“那是因为你以我的性命要挟我,你若是出了事,我怎么活。”
柳倾绝沉默了一瞬,忽然笑道:“这样说来,我倒是要挟对了,不用这法子,还见不到阿雪关心我的样子。”
慕朝雪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一时语塞,挣扎了一下,没能从他怀里挣开,认命地被他抱着,又问了一次:“你什么时候解决这里的麻烦?”
柳倾绝靠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