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要克扣她的报酬,毕竟那些银子在明婳看来可能是能改变她命运的救命稻草,但对他来说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东西罢了。
但自己刚才好歹也算是救了她,又默许了她无理的要求。她同他说的第一句心里话不是道谢不是关心他的伤势如何,居然是要钱?
一股异样的情绪突然涌现在裴琏的心头,越来越浓,鬼使神差下他听到自己说:“孤何时欠了你报酬?”
“你可知这次犯下了多大的错?”裴琏冰冷的声音从明婳的上方传来。
明婳能感受到裴琏身上的怒气,其实她并不知道国师是什么人,但是从今日裴琏反应来看对方应当是个大人物。而她当众掌掴了那个大人物。
若是换成一般人此时怕是早就跪下认错了,但明婳不同于常人。她在成长的时期没受过父母的教导,没经历过人情世故,没有被规训。
她像生长在外不常见的野草,在看不见的地方有着自己的刺。
“我有什么错?”明婳站起来擦去脸上的泪痕,“他害得我那么惨,我就是要找他的事!”
裴琏闻言心里压着的怒火瞬间飞涨,他知道眼前的女孩不知世事,但他没想到都到了州牧府这么多天了她居然还没学会低头。
正当他打算发怒的时候,突然听到眼前的少女说:“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我不详?”
裴琏被明婳突如其来的质问打得措不及防,原本要说出的斥责的话此时也堵在了喉咙里。
“你之前说你不信这些东西,但今天你知道了预言我的那个人是国师后,后悔了,是不是?”明婳看向裴琏。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明婳今日在前厅的时候就在裴琏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眼神,那是六年前和村里人眼睛里一样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瞬,但也被她捕捉到了。
“骗子……”明婳低喃道。
“你说孤什么?”裴琏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里想被针刺了一般。
“我说你是个骗子!”明婳大喊,“我把你从鬼门关救出来,你不但一分钱都没给我还不相信我,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琏用手捏住双颊让她说不出话。
门外举着灯笼的侍从已经被吓的跪下了,举着灯笼的胳膊也颤颤巍巍的。
晃动的烛火印得裴琏在墙上的影子此时也扭曲无比,两人的影子逐渐贴近,明婳终于看清了裴琏的表情。
他面色不改,嘴角甚至还有一丝弧度,但狠戾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内心。他在暴怒。
“看来是孤对你太好了。”裴琏这话说的极其缓慢,“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孤在晋州真的找不到医师,离不开你?”
明婳还想说些什么,但裴琏的手仍在施力让她说不出话,她用力想要掰开他钳在她脸上的手,但男人的手都被她抓破了都没有放开。
明婳真实的感受到裴琏是在生气了,他是因为自己打了国师而生气?还是因为自己说的话而生气?明婳已经无心去分辨了,她现在只想让裴琏放开他,然后赶紧离开他身边。
她突然想起了上次裴琏生气的时候,他命人砍去了一个人的双手。
也许裴琏说的对,他对她是太好了,让她以为自己可以在裴琏面前畅所欲言,让她忘了他也有狠戾的时候。
终于,裴琏放开了她,明婳赶紧退后几步离他远远的,眼睛里全是恐惧。
“既然你觉得我不好,不如直接说出来,何必这样假惺惺的。”明婳感觉自己真是没出息,眼泪又不争气地往外冒,“一边说不信鬼神之说,一边又这么忌讳我……真是虚伪。”
屋外的侍从听见明婳这话一边恨不得能自己冲进去捂住她的嘴,一边将身子伏得更低了,生怕等会儿太子党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