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收回,接着锦被一角被人掀开,龙榻外侧一沉,有人躺了上来。
谢明婳翻了个身,脑袋从锦被里探出来,昂起脸看向身侧躺着的男人。
裴琏神色微怔地看了她片刻,尔后面无表情地将脸转了回去,双目也在下一瞬阖上。
谢明婳看着裴琏的侧颜,听着他如鼓点般咚咚作响的心跳声,轻轻开口唤他:“陛下。”
昏暗的烛光下,谢明婳看见裴琏眼睫重重一颤。男人缓缓睁开眼,偏头与她对视。
她顿了顿,继续道:“臣女有两桩事想问陛下,烦请陛下同我说实话,可好?”
裴琏静静看她片刻,又将脸转了回去,漠然道:“问罢。”
“第一桩,”谢明婳看着他新换的寝衣,轻轻问道,“陛下您的身子……可好些了?”
一片静寂过后,裴琏淡声回答:“好些了。”
谢明婳舒了口气,尔后又继续问道:“第二桩,臣女想向您问个清楚,陛下若……若宠幸了我,能否留我一命?还是当真如您白日所言,待日后腻了我,便会动手杀我?”
一阵比方才更长的沉默过后,裴琏哑声开口:“若朕愿留你性命,你当如何?”
闻言,谢骥那双噙着泪的桃花眼在谢明婳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掩在被下的纤指微微蜷起,嗓音极轻:“那臣女明晚便尽心侍奉,定让陛下满意。”
也是,这样好的东西,只能是天家赏下来的。
“我进去劝劝侯爷。”顾先生温声道,“劳李妈妈再去热一遭饭菜,等会儿送进来。”
李妈妈忙点头应下。
顾先生捧着玉匣进了屋,迈步走到内室,躬身道:“请侯爷安。”
谢骥见是自己祖父生前最看重的幕僚来了,勉强打起精神问了一句:“顾先生怎从冀州过来了?”
“定北侯府出了事,小人自是要过来瞧瞧。”顾先生走过去坐在榻前的杌凳上,将玉匣呈了过去,“老侯爷生前曾将此物交托于小人,言道若一朝定北侯府有难,便让小人将之交给侯爷您。”
“祖父留下的?”谢骥愣愣接过来,“是何物?”
顾先生朝天拱了拱手,敛容肃然道:“此乃佑裴皇帝陛下亲赐的金令。”
佑裴皇帝?
听到这四字,谢骥不由屏息。
谢骥将玉匣打开,虽见里面果然如顾先生所言装着一块金令,却仍是心存疑虑:“可祖父建功立业之时那位陛下早已龙驭宾天,这块金令又是如何得来的?”
“此金令当初并非是赏给老侯爷的,而是给了您的曾祖父谢元帅。”顾先生耐心解释,“论理,天子亲赐之物本该留在主支代代相传。但当年老侯爷为情所伤,执意要离开宣平侯府,谢元帅便将金令传给了他。”
“那……祖父可有说过这块金令有何用处?”
顾先生神色愈发肃然:“佑裴皇帝陛下金口玉言,予谢家后人三诺,只要不损及江山社稷,不伤及忠臣良民,凡事皆可应允。裴氏皇族后人见此令如见佑裴皇帝陛下,须代先辈守诺,直至这三诺用完,归还金令。”
丝丝希冀霎时从心底浮起,谢骥急声问道:“此言当真?”
“小人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千真万确。”顾先生见谢骥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稍稍放下心来,温声道,“侯爷,有此金令,您就不必再担心了。”
谢骥眼眶发烫,小心翼翼捧着玉匣,哽咽开口:“多谢顾先生。”
“这是天家给谢氏的赏赐,与小人何干?”顾先生不禁一笑,笑完又敛容提醒了句,“虽有金令,但侯爷最好还是再给东府那边递个信。此事万一不成,有东府相护,至少能保住您和夫人的命。”
东府便是谢家主支嫡脉宣平侯府。建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