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听进去了他的话。
弟弟变成妹妹,愈发叫他宝贝起来。
家中四个孩子,只有他和瑜安年岁相差无几,能玩在一处,感情也最深厚。
身处北齐,叶琦铭不得不想到另一事。
“在徐州时,山高皇帝远,隐瞒身份倒也无妨。如今到了北齐,你再扮作男儿,届时若是被发现治一个欺君之罪,怕是不好。”
叶琦铭的话不无道理,也并非空穴来风。
谢明婳已然平安长成,不必再避讳大师之语。她既近成婚之期,身份自然是瞒不住的,还是要早做安排。
就这么顺势恢复女儿身也好。
叶家处在风口浪尖上,不能叫人拿住错处。
谢明婳沉默须臾,道:“二哥,我自己再想想。”
才入皇都,满心疲惫,倒也不急在一时。
谢明婳吩咐檀佳收好这几匹锦缎。
叶家跟来的旧人居于一处,檀佳为女眷,也是她身边唯一的贴身侍女。此番跟随她来了北齐,谢明婳留她住在自己院中,单独辟了一间房。
“还有——”叶琦铭取出一个四方的包袱,卖足了关子,“打开瞧瞧,保管你喜欢。”
谢明婳倒没抱什么指望,随手开了包袱,待看清眼前物什,不由有些惊喜。
几册旧书码得整整齐齐,竟是她找寻许久的《六略兵法》。
她小心翼翼地翻看查阅过,正有自己缺的那几卷。
书页已泛黄,字迹依旧清晰工整,散着墨香。
叶琦铭不无得意:“我跑了五六家书铺才搜罗起来的,总算没叫你失望。”
“多谢二哥。”谢明婳颇为宝贝,如此一来,这一套兵法她就只缺了三卷。
“还有几家旧书铺,回头二哥再替你找找。怎么样,还是二哥好吧?”
“嗯。”
谢明婳猜到他的心思,果不其然,叶琦铭接着道:“那你可否告诉二哥,当年在代郡,你到底是怎么从齐帝手上脱身的?”
对于这桩旧事,妹妹总是不愿多提。
叶琦铭本也不欲追问,但如今他们身处北齐,怕齐帝发难,还是要早作提防。
“我么?”谢明婳说得轻巧,“借了他一枚出城玉令罢了。”
至于如何借,当中波折她未多言。
叶琦铭玩笑道:“既是借,到了北齐地界,你莫不是还要将玉令物归原主?”
无心之言,却一语成谶。
府上管事匆匆来报:“二位公子,宫中传了谕令来,请三公子出去接旨。”
谢明婳愣了愣,将金盆还了回去,依言走过去为他将袖口向上挽了挽。
两人相对而立,无声对视。
良久,裴琏轻声开口:“夫人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为朕净手?”
谢明婳沉默一瞬,握住裴琏的两只手带入水中,正欲去拿锦帕,素手却被男人反手紧紧攥住,接着自上方传来他喑哑的嗓音:“朕的手金贵,锦帕纹理粗糙,劳烦夫人徒手帮朕洗。”
“……”谢明婳将目光从那方柔软光滑赛过多数女子肌肤的锦帕之上收回,认命地捧起裴琏修长玉白的手仔细清洗。
待终于将这双金贵的手每一寸都洗了个遍,谢明婳细眉舒展开来,正欲抬头问皇帝是否满意,却冷不丁对上了他晦暗的目光,不由心里一咯噔。
谢明婳忽地记起三年前有回谢骥生病,她在谢骥榻前守了一夜,谢骥睁开眼看着她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而那晚,谢骥缠了她整整一宿,温柔又粗暴。
谢明婳立时低下头避开裴琏的目光。几息之后,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她颤着眼睫抬眸,见皇帝神色认真,一双黑眸只专注地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