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递与谢琦铭:“恭喜二位公子。听闻贵府千金抱恙,陛下特令不必亲自出来候旨,当真是陛下爱重。”
那封圣旨如有千钧,谢琦铭听着宣诏官恭维,迟迟没有接过。
他看向跪在身侧的谢明婳,欺君与抗旨的念头在他脑海愈演愈烈。
谢明婳没有看他,镇定着接了旨意。
宣诏官又说了好一会儿吉祥话,最后道:“三日后辰时宫中即会来接谢小姐入宫,还请府上早为谢小姐打点。”
……
“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归云院内,谢琦铭挥退了所有人,握着圣旨的手已经发白。
瑜安这个名字,是父亲私下为她起的。应大师之语,寓意平安顺遂。家中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晓,断不会传给外人。
他将圣旨拍在桌案上,谢明婳却一语未发。
谢琦铭心中焦躁,身为兄长,极力克制着情绪。
前因后果瑜安不提,那便暂且不论。眼下最要紧的,是要保住妹妹。
父兄远在北梁,魏宁侯府一切大事都要他们拿主意。
三日后入宫,宫中催得那般紧急,他上哪儿去找一个“谢瑜安”来顶替入宫?
稍有不慎,就是欺君大罪,诛连谢家满门。
“兄长,”谢明婳声音平缓,像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进宫一趟。”
魏宁侯府的车驾很快备好,平淮扬鞭,马车向皇城的方向疾驰。
街景自两旁闪过,北齐皇都繁华而又安宁。
宫门口宿卫的禁军尽忠职守:“宫中有令,外臣无诏不得入见。”
马车被拦在了宫门外,谢明婳下了车驾,示意平淮退后。
这一处的动静很快请来了今日当值的禁军副统领,魏宁侯府的马车标识他自是认得。
“谢公子可有陛下传召?”
“未曾。”谢明婳坦言。
禁军副统领不假辞色:“那么,公子请回。若是擅闯,罪名可不轻。”
暖阳洒落,重重宫门后的殿宇泛着金色的光。
谢明婳唇畔带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裴琏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没有他的旨意,自己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棋局,如何能胜。
平淮未带佩剑,警惕地审视眼前威胁着主子的人。
禁军上前几步,只待吩咐。
禁军副统领最后警告道:“谢公子请回,莫要——”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阳光下,谢明婳手中取出的玉令渐渐清晰。
他看清此物,登时单膝跪于地。
见此玉令,如见陛下。今日除夕,宫廷夜宴依裴琏吩咐,即设于朝宸宫。
除夕宴惯例是后妃陪宴,只不过裴琏后宫无人,又无子嗣,显得格外冷清些。
谢明婳记得宫册中所载,裴琏的祖父齐顺帝在时,除夕宴常设在明华殿,最盛时有一百一十二位嫔妃作陪,无论位分高低皆能列席伴驾。
顺帝子嗣繁盛,大多折于夺嫡纷争中。
这对北齐来说,抛开动乱倒是件好事。
如若不然,单是供养这些王爷,又不知要耗费多少国库。
大梁一直苦于党争,武将夺权,君主御下猜疑不断,北齐则有藩王之患。
“在想什么?”
写字的君王忽而出声,谢明婳反应极快:“想晚间穿哪件衣裙罢了。”她眸中带了一点笑,“陛下觉得呢?”
“都可。”裴琏的确觉得无甚要紧,他的瑜安云鬓花颜,衣裳反而是次要。
不过这话听来,难免让人以为敷衍。
谢明婳也不在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