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谢明婳睡去里间,裴琏吹熄了烛火。
殿中沉入昏暗,只不过么,若想安眠,为时尚早。
寝衣翩然落地,一室旖旎。
谢明婳望向身侧出现的人,还礼道:“世子殿下安好。”
翊王世子,出现在此并不奇怪。
裴译寻了空座坐下,仿佛与谢明婳熟识一般闲谈:“容妃娘娘喜欢观射箭?”
谢明婳不答反问:“世子殿下不下场比试一二么?”
裴译轻笑:“有靖平王在,剩下的人都是陪衬罢了,孤何必凑这个热闹。”
这是实话。他如此坦率的态度,倒合谢明婳的脾性。
服侍之人都在亭台边,众目睽睽,不会有什么流言传出。
接了裴译几句话,谢明婳道:“世子此番入京,不知要停留多久?”
“大约要过了年关罢,或许到明年春猎。”
裴译答过,言谈之间,亦在打量着眼前女子。
御苑中惊鸿一瞥,太过匆忙。
如今细细赏之,愈发觉得她的容貌生得极盛,“容”之一字着实贴切。
美人不笑时,仿若清冷仙子,让人觉得疏离,不敢有半分亵玩之心。
可一旦她带了一两分笑意,哪怕只是淡淡的不达眼底,便是明耀动人,压过万千颜色。
因而,这位容妃娘娘若是有心与人亲近,实在是轻而易举。
“娘娘偏爱艳色衣裙吗?”
“世子何意?”
裴译轻笑:“只是觉得那日御苑中的衣裙更衬娘娘罢了。”
这话有些轻佻,偏生从裴译口中说出,占了样貌便宜,让人不觉冒犯。
御苑亭中,鹅黄色的衣裙清丽出尘。裴译直觉得,那才是眼前女子真正的喜好。
可他又能猜到她的用意。
譬如今日,她着缇色衣裙,这样明亮的颜色,即便面上不带笑意,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淡。
他玩笑般说出心中所想,谢明婳云淡风轻:“迎殿下所好罢了,世子莫多虑。”
既未否认,又给了合理的解释。
裴译一笑,还想开口时,场中已邀了靖平王顾昱淮上场。
他今日着天青色锦袍,头束玉冠,气度儒雅。
可一旦握上长弓,立时让人不敢忽视。
公允起见,场中子弟用的都是一式的弓箭。
靖平王亦不例外。虽则普通,在他手中却让人觉得非比寻常。
众人目光中,靖平王从竹箙中取出三支羽箭,随意对准最远的靶心,挽弓搭箭。
三支利箭破空而出,凌厉生风。
场中有一刹的寂静,羽箭尽数没入红心。
众人屏息凝神,爆发出一阵喝彩。
裴译拊掌,自上观之,知道靖平王甚至未尽全力。
“容妃娘娘以为如何?”
未得到答案,裴译转眸。
美人怔怔地望着靶心的方向,似已出神许久。
那侯家的嫡女想到离席之时,太子还主动牵住了太子妃的手,不禁与张氏感慨:“太子殿下瞧着冷淡,却对太子妃十分体贴呢。”
张氏想到白日里下人禀报,说是紫檀苑中午便叫了回水,心里也暗暗咂舌,到底是才成婚的少年夫妻,还热乎着呢。
再看自家女儿那张娇美红润的脸,虽比不上太子妃,但也是个秀丽的美人儿
若此趟密访,太子是独自出行,又正是气血旺盛的年纪,一路难免需要纾解一二。
今夜原该是个好机会,若是走运,自家女儿没准还能捞个良娣良媛当当。
可惜了。
有太子妃这么个人间殊色在怀,太子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