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足腾空,秋千荡起。
“高一些,小叔叔,再高一些!”
孩童纯挚的笑声在记忆中一闪而过,再要追寻时却毫无踪迹。
有那么一瞬,谢明婳几乎都以为是自己误听了银铃的声响。
是什么呢。
秋千越荡越缓,渐趋于停滞。
“王爷万福。”
谢明婳听得这是林嬷嬷的声音,话语中透出显而易见的紧张。
她循声望去,花苑门外,立着一道颀长身影。
靖平王着了她白日里见到的墨青色锦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此地。
双足落地,她一时忘了动作。
靖平王亦未开口。
北风乍起,吹散几朵梅花。
“午膳的时辰,莫误了。”
良久,靖平王道。
谢明婳一怔,旋即应道:“好。”
他转身离开。好半晌,林嬷嬷的心才落回实处,看向了一旁同样惊讶的苏婧涵。
“容妃娘娘尚在,老奴先行告退。”
这一季新制的冬衣,表小姐不大满意,院中的丫鬟对绣娘闹了起来。
她急匆匆过去处置,又赶回百梅林,却在途经此处时听到了银铃声。
她登时觉得不好,这架秋千,王爷从来都不让人碰的,无人敢犯此忌讳。
可出乎意料,王爷竟未动怒。
“嬷嬷来了。”
谢明婳素手扶在秋千绳上,倒是极喜欢这架秋千。
林嬷嬷静静陪在一边。或许对王爷而言,打开心结是件好事罢。
岁月终归冲淡了一切。
王府中的忌讳不便向外人提起。可林嬷嬷看着秋千架上的姑娘,忽地眼眶一酸。
……
新年的日子风平浪静,转眼已是正月初十。
朝宸宫书房内,着樱粉宫裙的女子眼波流转,面上露了几分无辜:“殿下就不能让让我?”
眼前的棋局,黑白二字交错。
高进虽在远处看着,心里跟着直叹气。这样一位风情灵动的美人,谁能抵得住。
果不其然,殿下也不例外。
“你要如何?”美人撒娇,裴琏顺着她的话,颇有耐心地笑问道。
“不如,殿下让我两子?”
“……好。”
并不难,稍稍用些手腕,谢明婳点通了其中关窍。
她其实依旧寻不到裴琏棋路的破绽,他的棋风似乎天生克制她。
倒不如直接釜底抽薪。
虽说是胜之不武,但若是同裴琏讲道义,那可真是自讨苦吃。
他以皇权压人的时候,可也未曾讲道理。
谢明婳满意地放了白子,这一局是难得的轻松。
“我既胜了,殿下可否许我一个心愿?”
所谓得寸进尺,当如是。
裴琏颔首:“嗯。”
谢明婳早已想好:“听闻十五那日,民间有灯会。”
北齐皇都元宵灯会的盛景,她少年时只在书中读过,心向往之。
既到了此地,儿时的心愿还是要圆一圆的。
这对帝王来说并不难,可谢明婳却在他眸中望见了一瞬的迟疑。
“宫外多有不便,不可。”
出乎意料的拒绝,美人面上划过沮丧之色。
她定定望着眼前的君王,轻声道:“我从未见过呢。”
徐州边境连年战乱,羯族频频南下侵扰。对百姓而言,有个太太平平的新年都是奢望,遑论有一场“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的灯火盛事。
然,裴琏依旧未答允,只作出了让步:“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