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空杯子晃了晃,左手撑着脑袋,对擦着玻璃杯的酒保先生说道。
酒保先生接过酒杯,调制的却是另一款度数更低的蒸馏酒。和这次的尝鲜不一样,调制的是我平时常喝。调酒师真是个神奇的职业,我明明没说清楚我要的是什么,他们却能一下心照不宣的意识。
我稍稍瞟了安吾一眼,发现他正学着刚才我的样子专注的盯着自己杯中的冰块。
“你也要把这种事情称为‘游戏’吗?”他开口道,低着头,在他看来游戏所代指的事情并不能被称之为游戏。
我默了默,依然同意了这样的说法。
“是的。”我回答道。
这或许正代表着一种隔膜。
想想也知道,我不属于这里,跟他们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隔膜才是正常的。
只是我一直在无视,抵触着不愿意接受这点罢了。
我盯着稍带模糊反光的的桌台,一种不太清晰的、可以称之为难过的心情,隔着看不见的薄膜贴近了我。
我没再说话。
“这个时候应该干杯吧?”这个时候,安吾开口了。
干杯?
薄膜外的东西稍稍远去,我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是为了送别吗?”我猜测着问道。
“是为了不把杯子敲在你脑门上。”安吾回答道,语气很平静,像是暴风雨之前的海面,有些低气压的样子。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似乎大概好像是把安吾惹怒了……
这种情况似乎是常有的,但我每次都能在彻底惹毛他之前收手,然后用各种方法哄好他。
互相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或许是因为很合得来,我总能知道他是为什么生气,也知道该如何解决。
即使是此时此刻也一样。
但我却不能去解决,这次是根本性的矛盾,我想做的事和安吾的期待正好相反,解决就意味着否认自己。
我不能否认自己,也不能背弃答应好的事情。
我答应了太宰要加入这场游戏,要把输赢问题纳入考量。我要赢,因此,我就只能放弃那些同样重要的东西了。
于是我什么也没说,既没有胡说八道,也没有开口道歉,而是顺着安吾的话说了下去。
“那好吧,我们干杯。”我举起了岩石杯。
岩石杯之间的碰撞产生了清脆的声响,它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悦耳动听的。
除了这次,碰杯的人并没有像过去那样愉快。
之后,安吾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在杯下留下两张纸币,便起身离开了。
我依然坐在原处。视线慢慢下移,最后落在了手掌上,我盯着手掌看了一会儿,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月牙一样的痕迹。
我就这么盯着它,一言不发。
——真是奇怪啊,为什么不会难过呢?
我开始向自己提问。
明明是应该感到难过的事情才对。至少,要有和安吾对等的情绪才对。但我却感觉平静,既不纠结,也不懊悔,一切的情绪都被看不见的薄膜遮挡一般,自然的接受了这一切。
我让自己陷入回忆,试图找出问题的源头,却得到了另一个答案。
我发现,我……似乎一直是这样的。
既不会难过,也不会伤心,情绪从未落到实处。跟我交流的人从来都没得到平等的对待,只能看着我用拙劣的技巧掩饰着一切,掩饰着我从来没被任何事情打动的、冷漠的内在。
所以我才会被讨厌。
而我实在是太蠢了,甚至于本人都没发现这点,模糊的意识到自己的不同,毫无经验的猜测着原因,得出错误的结论,最后继续拙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