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呀?”他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小孩的背。
怀里的小孩怯怯的,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很小声地颤抖:“我叫七符。”
他把小孩送到警察局,陪小孩一起等爸爸妈妈。
他看着小孩上了一辆豪车,夜幕里,小孩和他挥手说再见。
他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孙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越来越清晰:“我们救了陈家的继承人,要不要让他们每年,哦不,每月给一笔生活费?还是让陈家人保个媒,给你找一个好爸爸?”
兰溪从梦中惊醒,床头小夜灯照亮淡青色的眼。
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床头亮一盏小夜灯,否则总是睡不安稳。
床头柜有香烟和打火机,预备给抽烟的客人。他不会抽烟,内心却生生涌起抽烟的冲动。
习惯了划火柴的手不太适应打火机,摁了三下才把打火机点亮,他回忆着陈何良吸烟的样子,轻轻抿了一口烟。
呛得肺里生疼。
猛烈地咳嗽过后,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孙眉会懊悔,会抱怨,他又何尝不是呢?
当年如果他过去河边看看
江太太这个称呼有歧义,他比江知竹大了五六岁,肯定不会认错的。
然后
然后呢
然后孙眉仍旧会借这个恩情“敲诈”丰厚的酬报,最后恩情成了怨尤,他和陈何良,依旧不会有交集。
命运就是一个齿轮,绞得严丝合缝,环环相扣,没有一分罅隙。兜兜转转,纠纠缠缠,他和陈何良在不同的时空轮回,不管如何相遇,注定两败俱伤。
没有一种可能,可以重新扭转时间的因果。
那只叫妞妞的德牧犬,见到他总是叫个不停,陈何良在的时候会收敛一些,陈何良一走,就虎视眈眈要扑上来。他试着喂过骨头,也喂过肉,不管用。
为此陈何良没少笑话妞妞不喜欢“后妈”,于是又把狗送回到江知竹那儿。
江兰溪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找出一条收拾好的小鲫鱼。陈何良偶尔加班,他已经习惯每天熬一锅鱼汤等陈何良回来喝。
陈何良真的好爱喝鱼汤,每次喝都会夸一句越来越像他妈妈的手笔。江兰溪不排斥这样的夸奖,甚至觉得这是一种认可。
妈妈两个字,总会给人一种家的温馨感,不是吗。
现在家里就住他们两个人,还真有种家的感觉。刚搬进来那几天,管家就住在大门口的倒座房间,江兰溪总觉得不习惯,跟陈何良提出来最好两个人住。
于是陈何良让管家搬进了附近胡同,每天只过来一趟打理院子。
铲勺翻动,鱼香在胡同里越飘越远。是最温馨的家常味。
蒸汽一熏,脑门起了一层细汗。他抽了张纸巾擦汗,操作台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
他以为是方颂泽回了信息,走过去一看,居然是江鹤。
自从那次江鹤打了他一巴掌,他再没去过江家了。江鹤一开始还时不时问他什么时候分手,提点他分开时务必掌握主动权,免得沦为上层社会的笑柄。后来见一直没分,也就没搭理他了。
点进微信界面,消息显示在屏幕上。
[爸爸早该想到的,你妈那种交际花教出来的儿子肯定差不了,这不都把陈何良迷得团团转了?连T市的文旅开发大盘招商项目都整包给咱家了,比你跟人联姻还管用!趁他对你还新鲜,多吹吹枕头风,爸过年给你发大红包。]
文旅开发大盘
圈子里关于陈家的讨论很少,好像和外界有一层天然的面纱,没有人敢去伸手窥探那一角,又或者,那不是可以被随意谈论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