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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吾妻 张不一 90294 字 2个月前

黄泥土伴随着石块一同跌落进了湍急的河流中。

兄妹俩一刻不停地铲了将近一个时辰,浑身上下皆被雨水打了个湿透,终于将挡在路中央的那座土山给清理干净了,仅留下了一小堆石土做坟堆用?。

那具尸体的全相?也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眼前,确实是被重物砸死的,整个上半身几乎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

邱意婉一手?打着伞,一手?抱着孩子,也腾不出第三只手?去帮忙,只好对岁崇说道:“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辨明身份的遗物。”

岁崇点头,蹲在了那具尸体旁边,最终在看起?来?像是脖子的位置发现了一串沾满了血泥的项链。

是一串很简约的项链,黑色编绳上穿着三颗小圆石头,左边那颗蓝色的石头上刻着“爹爹”二字,中间?那颗粉色的石头上刻着“妞妞”,右边那颗黄色的石头上刻着“娘亲”。

所有的字体皆是歪歪扭扭,一看便知是出自垂髫小儿之手?。

岁崇长长地叹了口气,握着项链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家?三口,女儿可能也就四五岁大,刚识字的年纪。”

邱意婉悲哀道:“真是可怜她们母女了。”这种感觉,她真是能够感同身受。

岁崇和岁洱一同将这个男人埋在了路边,用?木板简单地在坟前立了个碑,将那串项

链牢牢地系在了碑上,以便他的家?眷日后来?寻。

给亡者?鞠了三个躬后,一家?四口继续启程上路。

岁崇和岁洱的头发衣服全湿透了,邱意婉担心他们俩着凉,就问俩人要不要先换身衣服?结果兄妹俩却都摇了摇头。

岁崇的理由是:“不确定?前面还有什么,先这么走着吧。”他手?里?还拎着那把沾满了泥污的铁锹,太脏了没法儿重新放回海纳袋中。

岁洱的手?里?也拎着铁锹,即便淋着雨也依旧是活蹦乱跳:“我们狼族本?就生在北境严寒之地,才不怕风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岁洱的话?风忽然一转,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红发,“这染发膏还真挺厉害的,下这么大雨都没掉色。”

邱意婉忍俊不禁,忽然间?,她握在左手?中的那柄伞被岁崇接去了:“我来?吧。”他浑身湿透,又沾满了泥土,不敢靠她太近,担心会蹭湿蹭脏她干净的衣服,却又担心雨会淋到她和孩子,打伞的那只胳膊几乎伸了个笔直,将她们母子俩尽数挡在了伞下,自己却全然暴露在了雨幕中。

邱意婉抱孩子的那只手?臂确实有些?酸了,立即将岁岁换到了另外一只手?中,又朝着岁崇无?奈一笑:“郎君为何自己不进到伞底下?”

岁崇神不改色,言简意赅:“伞不够大。”

邱意婉红唇一瘪,满目伤心:“看来?郎君是嫌弃人家?胖,占地方了?”

岁崇:“当然不是!”

邱意婉:“那郎君为何不愿与我同执一把伞?”

岁崇无?计可施,只好靠她近了一些?,却依旧有半个身子淋在雨里?。

邱意婉也没再强迫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这都多久了?什么时候才能够主动和人家?亲近亲近呀?女人都是需要呵护的!

又继续前进了一个多时辰,一家?四口终于抵达了位于半山腰处的石雕村。

可能是因为天气不好,所以石雕村的现状并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么繁华,村口空空荡荡,人烟稀少;村前的地面上落满了凌乱的枝叶,显然已多日无?人打扫,甚至连来?往的车痕和脚印都没有。

目之所及之处的唯一活人,就是那位坐在村口大树下的老人。

老人头戴蓑帽,没穿蓑衣,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中却又打着一把大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