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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捡起信,却粗略浏览,面色大变:

“这——摄政王……苏晏他收下元熙载,一万金……”

要知道在古代民间, 尚且还以铜板作为广为流通的货币这种情况下, 银两都是值钱货, 收取万两黄金, 摄政王才是巨贪!

更遑论元熙载那句大逆不道的“臣仰望王早登大宝,代幼主以正天位”。

乱臣贼子。

萧霁亦觉得那些信沉重无比。

萧霁的手在颤。

然后他循着卫晩岚的目光去看画, 擅书画之人立时便做出判断,萧霁颤着声对卫晩岚禀报:

“小公子,此确为元熙载手笔。”

卫晩岚安静道:“我看出来了。”

萧霁又道:“若非全神贯注,竭尽心力所画,画不出如此传神的画作。”

卫晩岚:“我好像,也看出来了。”

萧霁再道:“洛阳刺史元熙载效忠于摄政王,而且还为摄政王的谋反大计提供了赞助!”

萧霁顺着这条思路向下联想,便宛如顺藤摸瓜,觉得能够推知事件的全貌。

他一连串不停地道:

“难怪从没有人能奈何元熙载!”

“来此处调查的官员,或打点,或恐吓,或被拉下水同流合污。”

“如果被带到这个安乐窝,还不肯上贼船的硬骨头,元熙载就会把这几封信拿给他们。这里的守备不能算严密,甚至有可能他还故意引人来这间书房里看。”

“而当调查者知道他是谁的嫡系,便会彻底了断对抗的心思——他的后台是摄政王。”

书房很安静。

此时没有人打扰萧霁发挥。

就连一贯跟萧霁不睦的傅钧,也没有开口。

于是萧霁再接再厉。

萧舍人更把自己的想法往深层挖掘了些。他狭长眼眸深深凝着那张书桌,因为联想到元熙载多疑的脾性,他托腮考虑了片刻。

然后——

推开截折扇扇柄的薄刃,戳进那暗格抽屉木缝边缘,使劲将那道缝隙一挑!

那抽屉之下还有夹层!

藏蓝色封面露出。

所有人跟着又是心头一震,剧烈的心跳感使三道目光凝聚在抽屉的暗格里。

萧舍人伸手进去,将账本抽出,先是草草翻阅,边翻边喃喃道:“没错,没错,就是它,就是这个,跟白连荣招得那几笔账目一模一样……”

萧霁确证了账本是真的。

便将他双手递给卫晩岚,道:“小公子请过目。”

卫晩岚接过那本账册。

挺沉的。

也挺厚的。

里面记录的条款项目,恐怕对他来说也很沉重。

卫晩岚捻开头一页,垂下眼眸,喃喃低声。

这是元熙载与摄政王的财务往来:

“己丑年四月廿七日,过账于摄政王府黄金壹万两。”

卫晩岚看着账册,没有被涂改或者重新装进纸页的情况。

账面与书信对上了。

萧霁涩声道:“小公子,也许咱们动不了这个人。因为咱们动不了这人背后的人。小公子?”

也许无法有人能形容出现在身上卫晩岚的感觉。

他脸色苍白,恹恹的,可可怜怜的。

而他心里是绝望的,因为查案查到至今,他从为了完成任务二,变成真正投入进这场东都洛阳雪灾案。

他曾经为死者义愤过也努力过,也曾经在峰回路转多次时真实地激动过。

却发现结果竟是无可奈何。

他不仅对元熙载无可奈何,对任务二亦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