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宁再次失笑:“你这个小鬼机灵。”

秋兰进来替骆宁梳头,见小丫鬟初霜插花半日不出去,就问她:“你叨叨些什么?大小姐哪有空听你闲扯?”

骆宁一向不插手大丫鬟管小丫鬟。

院内每个人,都有她的本职差事,骆宁赋权后就不会干涉。

初霜吐吐舌头:“这就出去了,秋兰姐姐。”

芍药在梳妆台上,开得丰神凛冽,淡香萦绕不散。

骆宁心情好。

她高兴,白慈容却气坏了。

经过被驱赶、又死皮赖脸回来,她再也没有自已的院子,住在东正院的倒座,很不习惯。

白慈容总安慰自已:“要忍辱负重,韩信受得胯下辱,这点磋磨算不得什么。”

可到底才十六岁,年轻气盛。

她从小没受过苦,邱土东把她当掌上明珠宠着,她锦衣玉食长大;进了侯府,待遇比嫡出的大小姐还要好,人人敬重。

倏然跌落,不管她如何宽慰自已,一口恶气堵在心里。

人要经过很多磨砺,才能承得住打击。白慈容头一回遭遇这等挫折,实在无法平心静气。

这次,她没有向侯夫人白氏诉苦,而是去找骆寅。

两个年轻人的想法,更相近;而侯夫人,总是叫他们忍、顾全大局、筹划长久。

“我命中自有富贵,算命先生说我将来贵不可言,我压根儿不需要骆宁提携。”白慈容想。

她赶到骆寅的院子,骆寅刚起床。

今日不是休沐,但他又告假在家。衙门俸禄稀薄,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峰是苦出身的文官,对他这种“侯门子弟”很无奈。

“大嫂。”白慈容笑盈盈的,捧了六枝芍药,“今早在后花园摘的。最好的送去了文绮院。这几朵很漂亮,送给大嫂。”

温氏性格绵软温柔,笑容和煦接了过来:“多谢阿容。”

“大哥可在家?”

“在的,他早起练剑,刚更衣。阿容稍等。”温氏笑道。

一派和睦。

骆寅很快从里卧出来。

“阿容,可是娘那里有事?”骆寅问。

白慈容:“不是,是我有件事想要麻烦大哥。余杭的老祖母快要过生辰,我想送礼回去……”

她瞥了眼骆寅。

骆寅接收到了她暗示:“你跟我来。”

他把白慈容请到了东厢的待客稍间,丫鬟奉茶后,温氏进来说了几句话,就道:“你们商议要紧事,我去看看阿钦。”

她出去了,白慈容的笑脸垮了下来。

眼中不由噙泪,她低声对骆寅说:“大哥,我真是受够了。骆宁实在欺人太甚。”

她一说这话,骆寅顿时火冒三丈:“何止?她得势张狂、小人嘴脸,我恨不能杀了她。”

他们俩,有着共同的怒火与憋屈。

骆寅更甚。他自已挨了好几次打,受尽了疼痛与羞辱,愤怒将他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大哥,你觉得她嫁入雍王府,对你我前途有利吗?”白慈容悄声问。

骆寅冷哼:“她?她不踩贬我们就不错了,指望她提携?痴人说梦!”

“雍王下聘的第一日,就公然打大哥你。可见,骆宁与雍王是靠不住的。”白慈容说。

骆寅:“的确!”

“我们不能容她。等她真嫁入王府,过上了富贵好日子,咱们往后更受她打压,从此抬不起头。”白慈容说。

骆寅深以为然。

“待她真的做了雍王妃,后悔晚矣,那时候咱们对付她,就是蚍蜉撼树。而她想要对付我们,如碾死蚂蚁。”骆寅道,“不如先下手为强,叫她攀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