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莫名失了禁,淅淅沥沥流了一路的尿水,四腿站战,紧紧贴着主人,似乎闻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味道。
邻居走后,四周又只剩下白栎一人。
他收起伪装的笑意,孤零零地从白天坐到日落,用耳朵捕捉爱人在家里的每一分动静。
他听到家里缓慢到显得疲惫的脚步、微波炉完成任务后清脆的提示音、没滋没味地咀嚼声、浴缸里哗哗的水流声、然后是隐藏在水流下面……粗鲁到近乎自虐的喘息。
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他闭上眼,甚至能听见手指指腹与粘液摩擦发出的窸窣。焦急感和醋意涌上心头,他从箱子上站起身,手握在门把上,手心探出细如绳的触手,探进锁孔里。
门锁咔嚓一声轻响,开了。他准备推开门,又忽然捕捉到一句极为复杂地低吟,带着达到顶端的颤意:“白栎……”
白栎一顿。
这句低喃,让他属于人类构造的心脏里涌出许多未知的情绪,蕴含着无法理解的力量,将他牢牢束缚在门口,一步都迈不动了。
许久,云青岚擦干身体,走进卧室,独自躺在了床上。
白栎又把门重新合上,耷拉着脑袋,抱起那个纸箱,像是被赶出门的家养宠物,迷茫地徘徊在楼下。
好在,他向来都是老天特别眷顾的造物。
才过了半个多小时,楼上的人终于忍不住,光脚悄悄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极小的缝。
熟悉的目光从楼上传来,白栎等候已久,几乎是同时抬起头,远远地朝楼上之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云青岚:“……”
他把窗帘拉上,又一次熄灯上床。
白栎却得到了极大的鼓励,精力充沛,极有毅力地守在家门口,一副不等到老婆发话就不离开的架势。
他能听出来,云青岚在失眠。
失眠到半夜,云青岚睁开发肿的眼睛看向床头的夜光钟表,上面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心起伏不定,他遵循本能,第二次起身,走到窗边。
窗帘挑起,他微微低头,看到男人依然抱着箱子在楼下彳亍,不知疲倦,像被拴在这里的游魂,被路灯拖出长长的黑色影子。
眉心用力蹙起。
看了几分钟,白栎停下脚步,把箱子放在地上,似乎终于感到累了,一屁股坐在路边。
他没有抬头看,生怕再次惹到生气中的恋人,只是悄悄勾起嘴角,神色被阴影藏住,食指在地上慢吞吞地重复书写。
一遍又一遍,直到让云青岚认出他在写的是什么:
——我爱你
哗啦一声轻响,窗帘被用力拉起。
……老婆认出来了。
白栎脸上的笑容扩大,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云青岚眼睛一亮。立刻叼起一只小游隼,不顾他的反抗,咬着它的翅膀,连拖带拽地带着他往楼道中走。
小游隼不认识他,频频想回到巢屋,云青岚只好逐一进行,先带走一个安置好,晚点再来带走另一个。
风吹,巢屋摇晃颤动,小游隼们也感觉到眼下的庇护所似乎并没有他们所想的安全。
很快,缩在屋子中的小游隼也脚步不稳地跟随着出来。
巢屋与楼道口的距离不算远,云青岚把嘴下的小游隼顺着门缝塞入,一回头,心脏猛地一停。
跟在他身后的小游隼着急,翅膀张开,跑一段飞一段,着急忙慌地跟上。
恰逢一阵风刮过,轻易将小游隼挟持,打开小游隼跟个风筝似的,呼啦升天。
隼,免费啦。
“咯啾——”小游隼慌张鸣叫,疾风中飞行难度过大,尚为飞行新手的小游隼找不到平衡,被风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