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玉把铁剑和欲雪握在一起,好空处一只手来,抬手结印,在晓云空再次发难之前,以一指隔空轻点住他的眉心。
周遭暴虐的风雪瞬息安静下来,半空中,只有浓墨与缟羽翻飞。
“小子,清醒一点。”
折玉语调散漫,他将手从晓云空眉心移开,转而轻轻扶起他的下巴,对上他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
“心魔,终归只是你的附属品。
“永远不要让它控制了你的心。”
月夕花朝
晓云空深如潭水的眸子里映着折玉的影子。
他看起来疲惫极了, 以往谪仙般的人此时发丝散乱,没有焦距的眼睛通红一片,眼下挂着浓重的黑青, 下巴上也满是泛青的胡茬,唇角还留着未干的血迹。
见他如此, 折玉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 沉默良久后, 他直勾勾望着晓云空的眸底:
“……好好休息吧。”
这句话就像是某种被施了法术的咒语,待尾音落下后,晓云空周身狂涌的灵力逐渐安静了下来。
见他即将失去意识,折玉抬手一拦,要他不至于就这么直挺挺从半空中跌下去。
折玉扛着一个人拎着两把剑,身姿依旧轻盈。
他先把晓云空和欲雪交给了三宗钰, 又用衣袖好好擦擦手里的短剑,仔细检查这把小剑剑身并未多出什么伤痕, 才把它递还给那小弟子。
可能是方才见自己这小剑在折玉手中使出了那样大的威力,小弟子一时竟有些不知该怎么拿剑了。
他郑重地把那把小剑抱在怀里, 多少有些惶恐。
折玉将他这副模样收进眼底, 冲他笑笑, 说了句“多谢”,才瞥向旁边围过来的众人。
“去把……”
折玉话音微微一顿。
片刻后, 他抿抿唇:
“去把见桃叫来吧。”
见桃曾经也是烟雨山西坎门主、天下医修中鼎鼎有名的人物, 可惜后来, 她遭逢变故, 一夜白头, 无心向道,更无心再担此大任, 便在烟雨山内寻了个偏僻安静的地方住着,平时就跟好姐妹流巽吃吃茶,若无大事,没人会去惊动她。
见桃是个温柔性子,就算半夜被吵醒也不恼。
此时,她坐在床榻边为晓云空诊治,许久后,她才收了针,看着悠悠醒转的晓云空道:
“多久了?”
“嗯?”
晓云空头痛还未散,他瞧见自己屋里围了那么多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回忆起先前那些破碎的画面。
他似乎……险些入了魔。
“被心魔困扰,有多久了?”
见桃语调温柔,语气也很舒服,听她说话,总是能莫名叫人安下心来。
“……三年。”
见桃点点头,对这个时间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又问:
“因为什么呢?”
“不知。”
“你这孩子,出这么大的事,也不晓得吭一声,就一个人扛着?若是今日当真入了魔?你要怎么办?你要山门内万条性命怎么办?还有,你自己的心魔,你竟连它因何都不知吗?”
今夜这一切实在太过惊心动魄,三宗钰到现在还在后怕,此时便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师兄,不怪他。”
见桃温声打断了三宗钰的话:
“云空体内心魔来得蹊跷,不像是自然生长,倒像是被外力引诱出来的。可能是早被遗忘的某个画面,也可能是藏在心底、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念想,经外力引诱后,就这样一点一点滚雪球般长到了无限大。因为连云空自己也不知道心魔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