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记不清她的模样,萧老太太为把控他,将娘家亲戚的女儿说给他,称是官家女儿,秀外惠中,让他娶他便娶了,洞房时才见面,纤细瘦弱,相貌平庸,同她说话,总闷声不响,原以为是胆子小,后才知晓,她根本不愿嫁他,被迫服从,打心底鄙视他商贾身份,深以为耻,懒得搭理他罢了。
至于床笫之欢,她总紧张发抖,干涩难进,弄得两人皆痛,一次两次几次后,他便淡了心思。
恰那时他才弃文从商,终日在外奔忙,鲜少归家,真应了棠红那妓儿的话,商人重利轻别离,一世夫妻两年半。
待他终于店铺无数,商资千万后,姜氏已病入膏肓,拖没多久便去了,至死也未与他多说一句,她与他不过坟头一缕烟,散尽也就尽了。
他一直没续弦的打算,一门心思扑在追查父兄枉死之案上,娶林婵身不由己,意料之外。
萧云彰想,她走投无路,被迫嫁他,才十七岁,瞧不起他的官家女儿,心上还有个萧旻,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第22章 意外
接上话,林婵去净房,浴盆注了热水,小眉刘妈在旁,持巾伺候,她细细洗去粉黛胭脂,抹拭干净身体,换了衣裳,再进卧房,床铺空无一人,萧云彰不见踪影,桌上的醒酒汤吃尽。
刘妈替她挽发,低声道:“我看院里摆满行李箱笼,有心问了问,原来九爷明日一早,要往南边经商去,这一去,没个半年期程,回转不来。”
林婵乍听,有些呆怔,刘妈瞧她神情,惊道:“原来小姐还不知哩!”
林婵逞强道:“商人重利轻别离,走便走了,我一个人落得自在。”
萧云彰恰掀帘子进来,听得分明,他想,这官家女,倒是巴不得我离开,怪道实诚,却是性薄无情。
刘妈见他进来,忙俯身见礼,退到廊下。
林婵暗瞄他,只穿玉色衣裳,面庞带湿,应是洗漱去了,慢腾腾起身,行个万福。萧云彰颌首不语,径自上了床榻,林婵心一横,随在后,瞧他躺在外侧,便偷溜溜爬到里面睡下。
房里异常安静,听得风过窗声、雨滴阶声、猫挠瓦声,树摇虫蛐,门推狗吠,轻言私语。
还听得林婵肚里咕噜一阵乱响。
萧云彰开口问:“甚么声音?”
林婵满脸通红,她又不好说肚饿,乱道:“你猜?”
萧云彰道:“响屁声?”
林婵道:“这也猜不着。”
萧云彰道:“磨牙声?”
林婵想,蠢材,粗俗,没个眼利见儿,怎地经商做生意。没好声气:“腹鸣声。”
萧云彰微笑问:“不曾吃饭么?”
林婵道:“刘妈端了饭菜来,但不合礼数,未曾动筷。”
萧云彰起身,吩咐萧乾拿些酒菜来。
林婵也坐起,小眉端来小桌放床上,不消多久,萧乾取来烧鸡、酱鸭、鲜鱼、炖肉,各一碟,一碗鸡汤面条,一坛竹叶青,林婵吃面条,他吃酒。
萧云彰问:“你爹此趟怎没跟来?”
林婵道:“我来时,杭州疫情严重,哀民遍布,奸商趁火打劫,知府大人则携家眷出城,委托父亲代为行事,他不忍百姓受苦,宁死也要守护到底。”
萧云彰问:“你所说奸商,指的哪些?”
林婵道:“生药、熟药铺子,布商,粮商,盐商,视人命如草芥,哄抬物价,挣昧心钱,不得好死。”
萧云彰想,话里有话,这官家女疑似在骂我。林婵想,奸商,骂得就是你。
萧云彰持壶斟酒,林婵继续吃面条,萧云彰问:“怎地不吃酱鸭?”
林婵道:“我嫌腥气。”
萧云彰道:“杭州城百姓受灾,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