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扶光却循声望了过来。
乌望没动,浑不知事的眼睛理直气壮地直视着扶光。
这眼神最是气人,引得扶光温和的声音都轻凉得像草蛇蜿蜒:“岂止是过节,是比生死更大的仇。”
这破酒楼连个能沐浴的木桶都没有,一夜过去,谁都没换衣服。
扶光仍穿着那件焰红的礼服,配上他薄凉的眼神,更像送葬讨债的孝衣,再温柔的笑也压不住那股子寒凉的杀意:“我一直在抓一个恶徒。”
“他挖走了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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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给出的理由的确有点震撼力,搞得小桃几个都没心思琢磨怎么赶人了。一路出镇,光想着套扶光和乌望的话:“哈哥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掏你的心脏?”
李迩的话乍一听像关切,带上语气却像在问“你干了什么破事逼得人掏你心脏,你最好自己反省反省”。
扶光似笑非笑地扫了眼李迩:“你倒是帮亲不帮理。因为和这条狗有关,所以默认狗主人是对的,我是错的?”
李迩理所当然:“这是对哈哥的信任。你快点说,如果你能拿出哈哥主人不是好人的证据,那我们再帮理不帮亲也不迟。”
扶光抬手摸了下胸口的位置,很快又放下,笑容淡淡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桃应该还记得吧,初见面时我给你们看过我的怀表。那上面的技能……并不是我的。”
乌望的盹打到一半就感觉小桃抱着它的手臂勒了一下,透着一股“我就说那是你的伪装”的激动。
但下一秒,扶光又道:“那是描述那个可耻的小偷的。”
一旁的李迩立即将眼神飘向小桃,就差直说“我没见过,你快给我补下剧情”。
小桃微微皱眉,还是将那段技能描述背了个大概:“‘如何做一个小偷、骗子?第一要务是有一张刀枪不入的厚脸皮,才能撒谎而面不改色。第二是有一颗铁石心肠的心,才能下手时毫无迟疑。’”
李迩立马戳了一下乌望的后脊:“听着像是在控诉你的主人骗人不改色,杀人不眨眼啊。”
乌望凶巴巴地回头虚咬了一下,又继续趴回去犯懒劲儿。
小桃有点担忧:“感觉哈哥在进这个本后就不是很精神,一直想睡觉……老大你别瞪我,哈哥拆点家具怎么了?你又不是没见过哈哥徒爪拆机甲的,就拆个家具还不虚弱吗?”
李迩:“……”
我不知道你们养二哈的人对虚弱是什么衡量标准,反正我觉得能把厢房拆成那样,就算虚弱也虚弱不到哪去。
习惯了糙养人也糙养自己的李迩很快转过头,继续追问扶光:“那他掏你心脏,图什么?你是唐僧肉?吃了心脏能长生不老?还有,你都被掏了心脏了,怎么还能站在这儿喘气?”
扶光这次没有回答,只站在一家胭脂铺门口驻足:“这应该是整个柳家镇最大的店铺了。你们看墙角的神龛,里面供奉的是不是花神?”
柳家镇虽然夜晚鬼气森森,白天倒是人声鼎沸。
晚上看不见的镇民们都出来逛街买卖,这家胭脂铺门口人来人往,想看个神龛都费劲。
一行人跟挤折扣菜场似的挤到墙角,乌望墩地跃下小桃的怀抱,好奇地往还没它大的落地神龛里探头。
神龛里的确隔着一尊石雕,面目模糊,造型扭曲,四肢又细又长,不像花神,像蜘蛛精。
李迩嘶嘶抽气:“我就说,这年头哪有长得好看的邪……嗯咳,那什么?”
邪神这个词,大概也属于“怪力乱神”一类的,想起掌柜的叮嘱,李迩险险把后半个词咽了回去。
乌望钻了几下神龛就没了兴致,回头一看挤挤挨挨的人,厌吵闹症顿犯,转而开始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