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要与谁共度一生。”
自幼要学的事太多,身在世族门阀中,他差点沦陷其中。
身边为利而来的无数人更是佐证着唯有他深陷虚与委蛇的冷漠里,才能达成心愿。
可林落不同。
他睁着一双那么好骗的眼闯入,虽求的也是利,但更是爱。
灼热的,笨拙隐藏却又坦诚引诱地带着他陷入从未体验过的偏爱。
是假的又如何,如果假一辈子,那也是真。
“所以。”裴云之深呼吸一口气,吐出的气息带着极力克制中仍旧倾泄的颤抖,手不自觉地用力:“不要再离开了好吗?不要喜欢裴怀川了……可以吗?”
“我没喜欢过他。”腕骨似乎要被捏碎,却并未发出一声痛呼,林落垂下眼,不想去看。
话落的瞬间,林落只觉身前人一怔。
很快,裴云之带着似乎早已预料到的轻笑溢出:“是啊,你这个嘴甜心硬的小骗子,怎么会喜欢他。”
裴云之差点都忘了,成婚前林落在对他毫无心意的情形下都能说出那些甜言蜜语。
那封信……说起来,又未定不是林落为了让裴怀川带他离开而写的。
真是个小骗子。
但,很嫉妒。
两年,裴怀川就这样拥有了与林落在一起的两年。
不,不止裴怀川。
围在林落身边的人有太多。
目光一寸寸辗转在林落的眉眼面容上。
没有变化,却也变化太多。
从前动辄垂眼的怯懦全然不见,清澈的眼里多出了山川湖泊。
手上多了茧,身子也没有那么削瘦了。
虽然较于寻常体格的男子来说依旧单薄。
“你喜欢姜国,以后我陪你再去一次,可以吗?”
沉默对视间,兀的,裴云之说。
林落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是大景的太尉,除了出使之外,不能随意离开的。”
“裴太尉不能去,但裴云之可以。”
裴云之的声线太过认真。
心,好像在剧烈跳动。
本以为对裴云之的记忆已经消散,每回相见的心悸只是残存的恐惧,或是别它。
但此刻……
林落自己也说不清楚。
裴云之对他的感情太过炙热而不加掩饰,且,他不能再自欺欺人。
他也很想裴云之。
不然不会顺从那个吻。
害怕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手在不自主地颤抖,但与他交握的手紧了紧。
林落不是愚钝的人,他的感觉向来敏锐。
只是在内心的茧房困顿久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拉住那破开重重阻碍从茧房外伸进来只为拉他出去的手。
是该伸左手,还是右手?
如此无聊的选择被他当做难以回应的借口。
厢房敞开的窗口打进一片阳光,林落的眉眼一半明亮,一半昏暗。
隐匿了他纷杂的心绪。
裴云之静静地看着林落,接着问道:“这一次,请给我一个机会,等等我好吗?”
等他能够真正成为裴云之。
“裴云之……”林落说:“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给不了。”
自由与爱,不掺杂利益纠葛,不要权势争斗,他虽不能阻止但也不愿看到杀戮。
无论先前是否误解了裴云之的真心,但裴氏长公子的身份是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沟壑。
“你是在逃避这个问题吗?”裴云之眸光锐利:“落落,我给得了。”
裴云之的话让林落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