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清脆悦耳,层层叠叠苍翠洗过,水珠便顺片尖滴落入泥。
木栏也雨溅碎珠, 蹿丝丝几不可见的水沫没入廊中蹁跹锦缎上。
别苑广阔, 回廊曲远却只有两人,略显冷清寥寥。
迈步其间由侍从引着, 走在去找林青窈的路上, 林落微微吐气。
自屋中出来,心静了静, 他才觉自己方才好似十分冒犯。
不过那裴长公子却并未责怪他。
可即便如此, 林落也未觉其人多好。
实在是琢磨不透,一番相见下来, 竟净让他心乱了。
现下胸中满是不定,惹得……
他有点想那裴家庶子了。
眼睫颤了颤垂落, 林落抿抿唇。
良久。
待他敛下心绪回过神来,见前路廊长还未到。
他问:“方才更衣之处似乎不是这边,可是走错了?”
侍从闻声回首:“回女郎, 此苑南处是汤池厢房,北处是客舍, 方才那位女郎只是湿了衣摆需要更衣, 便带去客舍了。”
原是这般。
林落稍稍颔首, 便不再疑。
徐徐迈步间, 侍从终是停在了一间厢房门口。
他敲了敲门,再退开旁侧。
“吱——”
门扉小声打开, 却不是林青窈。
而是一个侍从。
“见过女郎。”
侍从话声方落, 屋内林青窈抬眼见门口是林落,停了手拿帕子碾了碾唇角, 才道:“阿姊来了,正好坐下一道用点冰甜汤吧。”
半晌未见林青窈换好衣裳,林落本以为林青窈是动作慢了些。
待进屋,才见原是林青窈早已换好了干净衣裳,跪坐小几前,已是用了半碗甜汤。
微微蹙眉,林落近身在对案跪坐下来。
“青窈妹妹,怎的你更衣后未去前堂?”
任着身边侍从将已然不冰的甜汤拿了下去,又端上两碗刚盛的甜汤。
还冒着丝丝寒气。
林青窈执玉勺搅了搅,才回:“方才更衣后是预备去前堂的,不过侍从说裴太常让人备了甜汤,又说雨势太大,邀我们在此留宿一晚,让我瞧瞧厢房内还要添点什么,稍后让侍从进城去与林氏传信时一道采买。”
“这些事儿堆一块儿,我便忘了,阿姊勿怪。”
此时屋外天仍作昏暗,疾风骤雨未歇,已是辨不清如今何时,也瞧不出几何会雨停。
这般情势下,道路泥泞,侍从骑马尚还能进城,马车却不成。
让他们在此留宿倒也寻常。
只是现下说起,又见林落眉尖稍蹙,林青窈也觉任林落一人与那裴长公子独处不好。
照理说,定了亲的新人是不该婚前相见的。
不过好在那裴长公子设了屏风,应也无碍。
且她与那裴长公子方才稍稍交谈过,觉其人谦谦君子。
应不会太过逾矩。
这般想着,但林青窈却未见林落眉间解开。
她本欲舀汤的动作停滞,小声问:“阿姊……为何不虞?”
心觉林落并不是一个会与她置气的人,也甚少见他如此。
林青窈想了想,再问:“阿姊可是不想在此借住?”
“嗯。”林落这才应声。
借住……
林落一想还要与那裴长公子相处,便觉不适。
“可雨路泥泞,此处距城中十几里,实在难行。阿姊若是因礼教不妥不愿与裴太常共处……这不是我也在此么,无碍的。”
林青窈道:“方才你也见过裴太常了,虽未见人,却也温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