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开玩笑。这会儿又抓住了徐远行衣袖,说:“我真头晕。”
“你是晕碳了。哪个正常人一睁眼吃四五个包子不晕的?”徐远行一边笑她一边扶她上了车。
曾不野打了个喷嚏,甩出了黄鼻涕。徐远行我操了一声扯出两张纸递给她。曾不野自然地接过,擤了鼻涕。病程到这里,已经是快要好了。
从前生病,那病很留恋她的身体,侵入她的神经,一病十天半月。她顶着一副“残躯”坚持工作生活,每每一进家门就再无力气。她害怕生病,因为生病让她了无生气;又喜欢生病,因为那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了无生气。
这一次的病好的这样快,归功于这满眼的冰雪和这些真挚的人。曾不野开始感觉到抱歉了。
“对不起啊。”她说。
“?”
“我不该拖黑你。”
“你怕我纠缠你吗?”
“不是,你吵到我睡觉了…”曾不野如实说道。睡眠于她而言太过稀缺,每天等待睡眠的过程都像在经历酷刑。除夕以来,她迎来了罕见的好睡眠,并不想被什么事情影响。她的诉求这样简单,透着可怜。
徐远行再也生不了什么气,想说点什么,又觉得鼻子很酸。
“你别喜欢我了。”曾不野说:“就一场旅行而已。我们开开心心,一直到漠河。你根本不知道,有时候人会被情绪杀死。”
徐远行心里空落落的,并非因为曾不野对他的拒绝。而是因为她的坦白,还有她对生活的热情,几乎已经消退了。
“你怎么不说话呢?”曾不野说:“这个救世主你是一定要当是吗?”
“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现在就走了。刚好今天阳光不错,我从这里走,经过通辽,回北京。”
“你把我放出来吧。我绝不会再多说一句。”徐远行说:“我希望你每天都能睡个好觉。都能像刚刚一样笑那么一次。”
“谢谢。”
曾不野拿出手机,她的指尖在抖,误触了两次密码。她有些气馁,索性攥起拳头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拿出手机。把徐远行放了出来。
车窗外的薄雾渐渐散去了,哈拉哈河现出了真容。大兴安岭的树木包容着它,任由它穿过,给它筑起一道林墙。
幸福的哈拉哈河,因为流淌在这片土地上,所以成为了一条不冻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