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的怪想。
萧俊虽然将他的父爱,都给了她的几个弟弟妹妹们,但他为了不让她在日后出嫁丢萧府的人,还是为她请过几次老师。
每一次学习,她都尽力把握住机会。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手漂亮的女红,那是从母亲卫远岚那里传下来的。
卫远岚在她三岁时便去世了,虽然她并没有亲自教过萧月音女红,但后来祖母乔氏被萧俊从乡下接到长安来住之后,也手把手教了她不少。
剩下的,都靠她自己领悟和练习了。
笨鸟先飞,她知道自己不聪明,脑子也不太灵光,但勤学苦练,总能有一些收获。
而眼前这个时候,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作为一个被拐卖到长安的小厮,心又虚了一截:
“我嘛,我……担担抬抬,烧火洗衣,这些都能做的呀。”
陆子苏回应干脆:“但我现在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眼眶有些湿,萧月音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
“可是似乎,提出要我做你小厮的人是你……”
她会的他不要,他要的她不会。
谁才是不讲道理的那一个?
却听陆子苏言语依旧冰冷,毫不动容:
“你拒绝过萧府大小姐的要求吗?”
微湿的鹿眼圆睁,萧月音从没想过,他这都能把话拐回“萧月音”身上。
他怎么这么喜欢纠缠这件事?
她从倚着的屏风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可以拒绝我?”
“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陆子苏并不看她,又重新闭上了双眸。
这使得萧月音紧绷的心弦开始放松下来,毕竟,她时常会害怕他的注视。
“我说了,我笨手笨脚,上药这种细致活,我怕会弄疼你。”
她的声音更小了。
“反正从此处到幽州,路程还长,我随时都可以把你送到官府去。”
要挟她,毫不拖泥带水。
像是笃定了她一定不会跑一样。
但是——
只是区区上个药而已,仔细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之事。
她刚刚联想到灰鹰的嘱咐,也许就是多虑。
面对陆子苏,她总是爱胡思乱想一些。
萧月音又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这个药,是用来滴眼睛的。我今天累了,你来帮我。”
原来是他那双眼睛。
可是他明明眸色清明,那双眼,看起来也并不像是有什么疾病。
难道……他看不见?
“还在想什么?”陆子苏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了。
萧月音擦着屏风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嗫嚅着:“在……在哪里?”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哪里给他上药。
或者说,需要什么样的姿势,才能完成这个动作。
在她小的时候,有一年的春日里,长安城风大,沙子进了她的眼睛,让她泪流不止。
祖母乔氏那时还在,见她那样,自然心疼不已。于是叫她枕在自己的腿上,弓腰俯身,用做过许多粗活的、粗粝的指间,轻轻张开她颤抖的眼皮,轻言细语地哄:
“娇娇乖,别动,很快就好了。”
“娇娇最听话了,是不是?”
“我的娇娇是个好孩子,最讨人喜欢了,沙子不懂。”
说话间,她眼里的沙子,被一点、一点吹掉了。
祖母的怀抱温暖,她的手和气息温柔至极,还有特殊的、淡淡的、甘甜而清新的气味,像秋日里的蜜桔,她至今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