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骤然扭曲,灵气涌动,如水波荡漾。
宁若缺下意识地警惕起来,剑未出鞘,先闻其音。
“等、等等!”
伴随着清脆的女声,一个人影从虚空中滚落。
在地上踉跄几步后,来人掀开自己的兜帽,露出张苍白的面容。
几缕白发乱七八糟地粘在她脸颊上,似乎赶了很匆忙的路。
楚煊惊呼:“明月!”
司明月用衣袖胡乱蹭了把脸,本来就带着血丝的眼睛更红了。
她一反常态,谁也没看,反而大步流星地走到最前面,像是准备用法杖干架敲头。
楚煊甚至都来不及拉住她。
尘簌音顿了顿,轻启唇道:“你并没有告诉她们,那个你所演算出的未来,为什么?”
听起来像指责,可她语调温柔,更像是长辈对家里后辈的无奈纵容。
司明月缩了缩肩。
楚煊这才发现,司明月的手抖得厉害。
她鲜少见到对方这般狼狈,从来绵软的笑容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咬破的唇。
司明月呼吸,抽气声也带着颤,却依然开口:“是、我是算出了死局,可那又怎样?”
她从前依从自己推演出来的“未来”,给予无数人指引。
但窥命之人该如何判断,自己是否已经走上了另一条既定的道路?
倘若未来无法改变,预知命运又有何意义?
在尝试着改变周婵的结局未果后,司明月捏着枚铜钱,在观星台看了一整晚星星。
莫名的,她想起了自己与宁若缺她们的初见。
那是场意外,她手中的铜钱尚未抛出,就已与一段奇妙的缘分相逢。
“哐啷”一声脆响,铜钱落地。回音在空旷的观星台经久不散。
司明月却没去管那正反。
她也忘了自己是怎么赶的路,只觉得呼吸急促、头晕脑胀,周身的灵气难以平复,眼里唯有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女。
她按住胸口,努力想让自己更平静一点:“我道应与天命相争。”
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喊:“我窥天命、演造化,不是为了让朋友去送死的!”
“……”
尘簌音安静地与司明月对视,夜风鼓动她的衣袖。
从她的表情里,似乎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情绪。
司明月以为她想反驳自己,咬了下唇,急急忙忙地补充:“我知道天道想要什么。”
“可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可不再卜卦了!”
话音刚落,云层中隐有闷雷响。
宁若缺张了张嘴,嗓子眼却堵得慌。
心里仿佛有什么沉重的、疑虑的东西在往下沉,而更轻盈的、温暖的浮了起来。
切身体会到这坚实的支撑时,她也好像稳稳地踩在了地上,难再游移了。
许是接二连三地被反驳、阻止,长久静默的神女终于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样吗……我明白了。”
她退让了。
这句话一出,楚煊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再担心她用苍生大义来逼宁若缺做决定。
尘簌音微微歪头,嘴角自然而然地带上了笑:“此事便罢。我尚能支撑一月余,可供你们找出解决的办法。”
“一月之后,若此劫未解,我会把自己的魂魄封入阵眼里。如此,可护人间十年。”
轻描淡写的,尘簌音把自己安排好了,连后路都妥帖。整个人间都会受益,除了她自己。
宁若缺不禁瞄了眼自己的师尊。
后者面无表情,既没有突然发狂,也没有开口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