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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足够将她先前列出的种种好处一笔勾销。

神女并面不改色,依旧含笑以待:“自然不会忘记她,就如同众生不会忘记你一样。”

宁若缺:“殷不染不是‘众生’。”

“她是‘众生’中的一个,你所庇护的一员。”

“纵使没有她,你依然会选择这条路,不是吗?”

宁若缺还是拒绝:“不一样。”

她嘴笨说不清楚,但就是觉得不一样。

于是她从神明眼中,看见了明晃晃的困惑。

“你既愿意以死庇佑众生,为何不愿为众生放下一人?”

她眼前一晃,下意识地想躲。

然而白衣神女已然飞身而至,冰凉的指尖点在她额头上。

离得这般近,不仅是宁若缺,连殷不染都打了个寒颤。

“天赋卓绝,而怀一寸赤心,救万民于水火,挽大厦之将倾。”

“我观天命无数,从未出错,从你诞生的那刻起,走上苍生道既是你的命。所以哪怕你身死道消,神魂最终也会来到我面前。”

“晏辞——”尘簌音顿了顿,倏尔说出一个名字。

她微微蹙眉,很快改口道:“你的师尊,她没有教导过你吗?为何会变成这样?”

宁若缺不说话了。

她本来就不擅长辩论,况且这事情的发展也容不得她据理力争。

五色灵光争先恐后地涌向宁若缺,滋补她干涸的灵脉。

宁若缺手指颤了颤,蓦然后撤,与神明拉开距离。

她先前观察了许久,九重天浑然如一体,与外界隔绝开来,可也有壁垒单薄的地方,只要打破就能出去。

更何况宁若缺察觉到自己的修为越来越高、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飙升。

甚至隐隐捕捉到了一丝天道法则。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仿佛回到了对战妖神时,除却找到出口这唯一的想法,所有的感官调动都交给了本能。

侧身躲过一朵炸开的莲花,宁若缺耳边响起那道过分温柔、以至于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很抱歉,我原以为你与我是一类人,所以神位的交接早已开始,无法终止。”

“何况这虽非你的本意,但站在‘人’的立场上,我愿做一次‘恶’。”

莲花散作数片花瓣,试图将宁若缺围困。

后者及时躲过,还是免不了被擦破脸颊。

宁若缺抹了一把脸,意识逐渐模糊,指尖的殷红竟然让她晕眩。

尘簌音似乎无处不在:“何必。既有一颗济世之心,为何不愿顺从本心?”

殷不染在这具身体里,被颠得浑身难受。

哪怕只是记忆,那股可怕的压迫感也恍若实质。

但她努力睁着眼睛,睁着眼睛看宁若缺咬破舌尖。

莲花花瓣割开血肉,无数绚烂如虹的灵光从宁若缺身体里逸散出来。

灵光里有模糊的画面。

从破旧的粥棚边,手里拿着空碗、笑得温婉的殷不染。

眼睫垂泪,却还是坚持替她上药的殷不染。

悄悄把碗里的肉拨给自己、还特意用米饭埋起来的殷不染。

到后来一袭青衫,在古战场与自己同进同退的殷不染。

特意送来馒头,然后拐着弯问她味道如何的殷不染。

……

那么多、那么多——

宁若缺方才得知,自己和殷不染已经走了那么长的路。

这都是很好、很温暖的记忆,像浸泡在暖洋洋的阳光里。

与其说是不想忘记殷不染,不如说是——

她不想放